都写了下来。
写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原来这些年来,他做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
楚澜满意收下庞启年亲笔写下的累累罪行,而庞锦荣要受的军棍数,最终定在二十五棍。
就在当日,庞锦荣便被押送至军营,在众将士面前,公开受刑。
隔日,庞启年便主动上书,说自己教子不善,纵子无度,德不配位,请求陛下褫夺他国公的爵位,并免去所有朝中职务,他愿与逆子一同去为先帝守陵,以赎罪孽,此生永不再回圣都城。
楚澜一直都不喜庞启年此人,却不得不承认,庞启年非常懂得审时度势。
他够聪明,遇事也够果决。
若肯把心思用在正道上,而不是算计人心,必能成为大盛之肱骨。
楚澜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无论如何,庞启年当年的确出手助他脱困,为他最终谋夺帝位出力。
他也不会对庞启年太绝情。
最终,楚澜答应了庞启年的请求,许他与庞锦荣父子,去为先帝守陵,却未褫夺他国公的封号,庞启年依旧是镇国公。
临行前,庞启年按照规矩,入宫辞别皇帝。
他原以为楚澜会推了不见他,没想到楚澜不但见了他,还设宴为他践行。
两人从前也算并肩同心,共抗外敌的一路人,如今仍算是翁婿,闹到这步田地,也是令人唏嘘。
庞启年百思不得其解,楚澜明明一早就掌握他不少罪证,一直隐忍不发,为何会突然发作。
现下他已落得如此潦倒,境遇已经不能更糟,庞启年毫无顾忌,便直言向楚澜发问。
楚澜只道:“有些许诺,她能给,但你不能惦记,更不能伸手去要。”
到此,庞启年才恍然明白他一家大难临头的根源。
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是他太过贪婪,想要的太多太好。
后来,庞启年与庞锦荣父子刚去守陵不到半个月,庞锦荣就割喉自尽了。
那日受刑后,庞锦荣虽然侥幸活命,但下半身却没了知觉。
庞锦荣不堪打击,悲观厌世,最终走向绝路。
而痛失爱子的庞启年,不到半年也郁郁而终。
德妃庞锦婳先后痛失两位至亲,唯一的女儿也在此后因病亡故。
她受不住这连番打击,抑郁成疾,卧病不起。
她只将家破人亡的仇,全都算在皇后许沅汐身上。
是许沅汐害了她,害了她全家!
庞锦婳信因果报应,许沅汐恶毒至极,害她失去一切,同样的,许沅汐迟早也会遭到报应,失去她所珍视的一切。
许沅汐望着身旁轻轻拦着她肩膀,温柔看她的楚澜,想着贤妃之前对她的诅咒,竟莫名有些不安。
无论如何,她都要守护好这一切。
她不能失去,绝对不能。
*
应是为着能与江淑宁说上话的事,太过兴奋了,江宛宁昨夜睡的不太好。
见江宛宁顶着一对黑眼圈,一脸倦怠,还不停地打哈欠。
趁着课间,楚昂不禁凑过来打趣她,是不是熬夜绣了一晚上手帕。
又道,女红对江宛宁来说果然还是太难了。
江宛宁依旧嘴硬,“我可没觉得有多难,我手巧着呢。”
楚昂闻言,笑说:“倘若真这么简单,你也给我绣一条手帕罢。”
“我也要,我也要,也给我绣一条。”哪里有楚昂,哪里自然就会有齐琨羽。
他自己要还不够,又问唐奕他们要不要。
唐奕等人异口同声,要!当然要了!
江宛宁被这群臭小子吵得不行,比了个手势叫他们打住,这才好歹消停下来,一齐盯着江宛宁,一副我们倒要看你能鬼扯出什么的表情。
眼看不拿出个态度,怕是蒙混不会过去,江宛宁只好跟他们讲道理,说姑娘家亲手绣的手帕,是不能随便赠予他人的。
这一点也得到楚晴和庄思娴的认可。
平日事不关己,绝不多嘴的庄思娴,难得开口替江宛宁说了话。
楚昂不死心,只道他们就是想亲眼看看,宛宁的手是不是真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巧,女红刺绣是不是真的难不倒她。
这边江宛宁正琢磨要再如何推脱,一旁楚昀发了话。
说小宛宁每日同大伙儿一起上学,下学以后又要跟大伙儿一样练字背书,哪有空闲做这么多针线。
他道:“你们若真想要她亲手绣的帕子,不若就来个比赛,谁赢谁得可好?”
说罢,看向江宛宁,询问江宛宁的意思。
五条变一条,简直谢天谢地,江宛宁立即向楚昀投去感激的目光。
而楚昂他们也无二话,甚至觉得比赛得来的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