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夹在几个小杂货店的中间,虽然都是些售卖常用物品的村舍商店,但门面也比“游汤”的大上一倍。浴室的老板是位五十多岁的铃木先生,他穿着火奴鲁鲁风格的廉价化纤衬衫,下半身是一条卡其色的过膝水洗短裤。胡茬茂盛,却剃得很短,走近才能分辨他腮部的白花花根须。铃木先生很爱笑,说起话来总是乐呵呵的,实足一副老好人面相。
他把大岛和真由美引进门廊,自己头也没回地走到吧台前拿起一支黑色的水笔准备给客人开具契约单。大岛厚佐抿了抿嘴角,星野真由站过道上打量着墙壁上的贴画,若干照片堆叠,有些相片已经被新贴上的遮住了。狭窄的通道将将只能允许两个人并肩通行,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彼此的鼻尖,真由美兴致勃勃地拍了拍大岛厚佐,像是猛然从相片里发现了什么。
“他们不是我们前天晚上吃饭的餐厅老板吗?”
“果然是呀!你小时候画的人体结构派上用场了。”
“女孩子很机灵哩。他们经营这间餐馆好多年了,就是斜对面嘛。”这时铃木老板笑呵呵地抬起头说道。
“她呢,是您的女儿吗?还有她,这么漂亮,会不会是铃木先生的妻子呢?”真由美心里诚然接受了铃木老板的老好人形象,便指着相片连续问了许多问题。
“怎么说好呢,我这辈子没娶过妻,无儿也无女。我也想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可我只是一个人,原来是在大阪打工,先后结交了几个女友,但好景不长,她们都离我而去了,农村人嘛……”铃木老板似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接着说:“打我回来操持了许多买卖,倒闭的、关章的,可能我太无能了,不适合繁衍下一代。”
真由美没想到自己不假思索的诘问竟然冒犯了铃木先生,她只好傻乎乎地盯住大岛厚佐,期盼他能解围,大岛厚佐笑着说:“一定是因为铃木先生人好,村里挨家挨户才会都喜爱您,喊您一起参加家庭活动,留下了这么多的幸福合影。”
大岛厚佐讲的话见效了,铃木老板洋洋自得地摸了摸脑袋。他想起来了生意,一板一眼地开始介绍澡堂,“我们不是分有男汤、女汤的大浴池,是分别一间一间的家族浴室。瞧你们浑身冒着热气,赶紧洗洗吧,这是钥匙!上楼左手第三间。”
星野真由美刚想说两间的时候,铃木老板已经自问自答地抢走了话语权。她脱口而出的声音被压下去了一些声调,但还是可以听清真由美所说的话语。铃木老板并没有因为真由美的回答而朝她站的位置看去,反而他固守着大岛厚佐。
“浴室大着呢,两个大人带三个小孩都完全够用。省点儿钱吧,不用为了照顾我的生意就特意要两间,邻居听到得笑话我了,我可是铃木啊,哈哈!”说着铃木老板解嘲地开口大笑。
“一间,听您的就好了。”大岛厚佐这才看了一眼不再讲话的真由美。
“那个女人是□□,就是你问我是不是我妻子的那个女人,她不仅相貌好,为人处事也比我好很多。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骗进山里杀害了,凶手把尸体扔进了河中,直到冲到下游村子的河滩上才被村民发现报警。现在还没有找到罪犯呢,但她的一家人,包括父母和她的两个弟弟都因为她用身子赚钱而过上了宽裕的日子。”
听闻铃木老板这么说,真由美像是责怪自己似的连说“抱歉”。
“不用和我道歉,我只是说了事实,那个,你们早点儿结婚吧。私奔也好,总得有个交代。”铃木老板把手中的浴室钥匙递给大岛厚佐时分别看了看他们的眼睛,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好像是指示着什么。
大岛厚佐在胸前摊开手掌打量了钥匙上的塑料编号牌,然后握住钥匙往通向二楼的楼梯迈步走去。木制的台阶,经久失修地发出吱吱声响,真由美先与铃木老板颔首,再跟住大岛厚佐上楼。
走廊的壁纸是橡白色的,不像一层仅是一个门厅大小的空间,二层是一个有着十余米的长廊,浴室的大门在过道左右间隔地分布着。左手第三间,没错,就是它,钥匙插入锁孔,房门咯吱地打开。
如铃木老板所说,这是一间面积可观的传统家庭式浴室,足足十余叠大小。进门处设有一处玄关,旁边靠墙放了几个落地铁柜,供客人储存私人物品。其他三面墙上,架设了两个淋浴花洒,和三处比较低矮的龙头,它没有盥洗池,但接着冷热水进水管道,看来是专供小孩子们洗澡的。
星野真由美和大岛厚佐如同老夫妻般前后脚脱下衣服,再分别放进柜子的上层隔挡。虽然二人的身体已经十分亲近,但心灵的距离仍然是陌生的。真由美害羞地用浴巾裹着身体,走向房间的另一边,背对着大岛打开水阀调试温度。
蒸汽腾腾的热水从头顶的花洒喷涌而下,强劲的水压打到肌肤上带有微微的痛感,滚烫的水花朦胧住双眼,真由美尤其喜欢四十多度的热水澡,哪怕是夏天也不例外。实足老旧的设施,仰头便可瞧见花伞水流出口处的锈迹,虽然平日里的星野真由美非常挑剔沐浴用品的品牌,但此时的她也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