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陷,真相,仇恨,两讫,不复相见。
初微只觉得此刻自己浑身颤抖得厉害,握着和离书的手有些脱力,她身子倏然一傾,腹部撞在了桌沿上,趁着这一瞬的疼痛,她抬着手扶着桌面,这才让自己在震惊中不至于软了腿。
她一直以为宋与书的死是因为宣王,她猜想的是宣王无意间发现了宋与书什么秘密,所以宋与书才铤而走险将宣王绑去了宋家。
可怀瑾留给顾子衿的信里,虽然没有言明,她却是突然明白过来,宋府与顾子衿的纠葛,竟然是因为当年在燕山上发生的事。
十年前,燕山狩猎,德妃惨死在燕山上,宣王受伤成了痴儿,顾子衿不知为何被北堪帝贬去了封地,后来静妃自戕,顾清让又请命去了滨州军营。
而这些事,竟都跟宋家有关。
难道当年燕山的事,是宋与书干的?
初微想着。
所以,顾子衿才会那么恨怀瑾,他们两人之间,并非她一开始以为的逼娶与迫嫁,难道一开始顾子衿就打算娶怀瑾而接近宋家,好在最后能轻而易举地灭了宋家,以报当年燕山的仇?
可为何他们要搭上顾子颉呢?
那可是他们的哥哥,顾子颉更是顾子衿嫡亲的哥哥,他们竟然拿自己哥哥的命去换宋家一干人等的命,这样的复仇,真的值得吗?
难道是因为顾子颉是个痴儿,于他们没有多少用处,所以他们才会用顾子颉的命来扳倒宋家?
又或者,顾子衿已经知道,若是顾子颉不死,那他的命便安生不了,只要顾子颉死了,他便是德妃唯一的孩子,那北堪帝就不会再想着要他的命了。
应该就是这样了,因为这样残忍绝情的事,他们是做得出来的。
想第一次和怀瑾见面的时候,她便跟她说过,南清和她很像,如今看来,她们两人岂止是像,从一开始,南清和怀瑾便是这两个人牢牢攥在手里的两颗棋子,顾清让和顾子衿利用她们来消灭她们身边最亲的人,甚至是她们自己,利用了,也要榨尽她们俩身上最后的一点价值。
那便是供他们宣泄心中的仇恨。
可南清做错了什么?
怀瑾又做错了什么?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们才多大。
更何况,怀瑾对顾子衿的感情……想在临山的时候,她甚至可以为了顾子衿去死!
安梅园内忽然像是坠在一个冰窖里一样,顾清让和顾子衿看着初微撑着桌子站着,她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桌面上布满皱褶的纸,从牙齿到握着和离书的指尖都因为暗下用力而不住地颤抖着。
她沉默着,眸光剧颤,似是在想着什么恐怖的事一般,脸上是一片惨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大笑出声,握着和离书的手一松,抬手一挥之际,一声巨响在顷刻间由起到没。
顾子衿被她这一耳光打的脸骤然侧向了一边,他是一脸诧异,现在他身边的顾清让的脸上亦是,只是后者的脸上还刻着一些慌色和自和离书出现后就一直未褪过暗潮。
打过去的手还呈着半抬着的姿势,因着是用手背打的,所以麻木和针刺般的痛并没有像用手心去打时那么严重。
初微却依然皱起了眉心。
不等震惊的两人开口,她先一步启了唇齿,嘴角冷冷一勾,讪笑道:“晋王殿下不要误会了,这一耳光,我不是替怀瑾打的,我想她根本不屑于打你,是我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便看你不顺眼了,只不过当时因为怀瑾在场,我不方便动手,所以就忍了下来,可现在怀瑾没在这里了,我亦是不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礼数,我只知道,我讨厌的人,我便要趁着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一耳光,我问心无愧!”
她将挥过去的手收到眼前,垂眼反复瞧着,有些红,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肿起来,她想着,而后微抬眼睑瞄着顾子衿,道:“是不是很疼啊?我这手背到现在还有些刺痛,我想你这脸上此刻也是火辣辣的疼吧,可我告诉你,顾子衿,若不是我现在不方便跟你拼命,为了让怀瑾能安生地过以后的日子,我甚至有想过杀了你,只要杀了你,她就安全了,当然,南家的数十条人命也能安息了。”
“南清……”知道初微已经失控,顾清让强忍着心中愤怒想要制止她。
初微却扭头冲顾清让喊道:“不要跟我说什么无理,我现在不是在跟什么狗屁王爷说话,我现在是在骂怀瑾的前夫顾子衿!”
很多时候,与人吵架,有些人会在当下一瞬间哑了口,不知道自己该骂些什么,就像当初初微带着丁宁去捉奸的时候,当时她看着床上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的两人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骂些什么,最后只能将丁宁抱在怀里的小说往两人身上砸去,可丁宁竟然还一边哭一边死命将那些书护住,好像在床上躺着的那个男的不是她丈夫,初微才是那个受害者,而她只是在借的新书后顺道来陪初微的一样。
当时的初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