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那个拥有庇护所和护卫军命令权的庇护所主人视为改变这一切,必须要被推翻的暴君。
却从来都不会有人想起,他们来到庇护所的初衷只是为了在这场灾变之中活下去,也不会有任何人提及这位被曾经的那些特权者描述为纵情享乐,只会强迫他人工作的“暴君”其实已经在其他人之前将自己的生活用度缩减到了极致,一直在依靠自己的力量,承受着两个世界金字塔尖的压迫,将自己除昏睡以外全部的时间都用于统筹整座庇护所,在尝试联络另一处世界寻求出路的同时尽可能多地拯救生命。
“他们确实会这样认为的,”兰德尔·梅林垂眸看向苦笑道,“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庇护所短时间内收下了太多外来居民,这速度比最初法瑞姆高原城和几处领地快了几百倍,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对来投奔的人进行筛选,只能按照庇护所的规矩强行安置。”
“可是,如果不是你坚持要留住庇护所,多救一些人,两处庇护所就会立刻被拆分,庇护所之外的人根本就一个都活不了,到时候没有你去安排他们,他们的生活只会比现在更乱……”约瑟魔爵说到这里就忍不住有些心里难受,“你这小子,真的不想向下面那群家伙解释一下我们的实际情况吗?”
“如果他们知道魔爵们的灵魂形态能够彻底让世界重构,让原本的温度和白天回来……他们会立刻逼迫你们为他们而死,用她的世界的说法去形容,就是对你们进行道德绑架,”兰德尔·梅林轻声说道,“可是,老师,只要我还能帮你们阻挡,这一天就最好是不要来得这么早,现在我们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最后一步啊,只要有一丁点希望就值得坚持下去,找到一个结束灾难更好的方式不是么?”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继续对自己的老师说道,“现在立刻牺牲那棵树最后的一点力量和你们去拆除庇护所,只会让原有的矛盾更加尖锐,不仅会让庇护所以外的人彻底失去庇佑全部死亡,也会让庇护所内的人们爆发更大的冲突,也许不等他们开始重新创造更多可能,就会在这些冲突之中造成更多牺牲——还不如给他们一个‘暴君’作为仇恨的核心,只要他们对“暴君”足够畏惧,我们就至少能够将冲突压制在可控范围内。
“老师,我只是做了一个在现阶段内最为合适的选择而已。”
此话说罢,他垂眸,透过有些污浊的玻璃看向下方场景,隔着一道玻璃,那场冲突就仿佛无声的默片,一帧一帧地被玻璃缝隙剪辑成流动的电影,落地玻璃上的每一个格子,都绘制着全然不同的场景画面。
破晓之花广场上的那场冲突已经在短短时间内被彻底压制,不需要魔法的那些武器足够在日渐萎缩的魔法师和光明牧师面前形成碾压局面,哪怕西德尼等人已经在尽可能地避免伤人,也仍旧有一些伤亡者被抬出广场区域,这也说明这座广场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会恢复安静。
“小子,你说对了,对于魔爵们来说,我们每个人都拥有着足够强大的灵魂形态,也在人类的巅峰停留过许多年头,活过足够漫长的时间,什么都见识过,畏惧的早就不是死亡本身,而是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约瑟魔爵轻叹一声,拍了拍自家学生的肩膀,“我们拥有这世界上算是最为强大的四种权能,能够匹配这权能的灵魂形态……我们最怕的其实是我们的牺牲无法换来任何比现在更好的结果,甚至将事情变得更坏——你的做法确实是现下最好的选择,只是,苦了你……”
兰德尔·梅林不再说话,摇头,似乎因为约瑟魔爵的话而陷入沉思。
“事实上,我们四个,还有拜恩,也曾经担心过骤然的灾变之中你能不能撑得住,但现在看来,你至少已经向我们证明你值得信任,”约瑟魔爵顿了顿,继续说下去,“但是,我们也希望你能知道,哪怕我们现在的实力远高于你,只要你拥有那只天鹅,你就已经是那个能够左右所有人——包括我们未来命运的人。
“无论你在此之后做出了怎样的决定——哪怕是在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牺牲我们和你自己,只要这个决定是有意义的,真的可以拯救更多人的……我们都愿意接受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