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枝微怔,关切道:“你怎么了?”
温宛悦拉着她手,瞧了瞧四周,黎恒容已经走远,她才道:“你不知道,太子殿下很严厉的,有一次他来我家,据说有个侍女不小心将酒水洒在他衣袍上,他当即便要杖毙那侍女,若不是我爹求情,那侍女就死了。”
“真的吗?”江含枝将信将疑,黎恒容那张脸太过好看,简直就是独得偏爱的一张脸,她很难想象他会因为衣裳被不小心洒了水而做出这般残暴行径。
“就是发生在我家的事,我骗你作甚?”温宛悦至今想起,还有些后怕,叮嘱她道:“你以后尽量离他远点,招惹不得的人,我们躲远点。”
江含枝是偏向于温宛悦的,正如她所说,她骗自己作甚,可心里又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人。
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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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在京城街道,白文锦身材偏胖,两鬓已有白发,略显沧桑,笑起来的时候脸庞两侧稍显胖,他是尚书府庶子,当初被贬出京任职,距今已有三年。
透过车帘,白文锦瞥向街道两侧,商铺房屋整齐划一,大红灯笼挂了整条街,景象热闹繁荣,路过将军府的时候,他眼含深意的多看了几眼。
“时隔三年,京城变化了很多。”说话的是他的小厮,名叫赵通,他跟着白文锦离京,时光流逝,如今再回到京城,景变人亦变,心中生出几分感慨。
白文锦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当年白施杰犯错,他为庶子,被亲生父亲推出去顶罪,被贬出京,而今再回来,看着京城的景象,陌生又熟悉。
踩过一层层的台阶,白文锦等候在明宸殿前,见黎恒容从殿内出来,他恭敬的朝黎恒容行礼,“臣参见殿下。”
黎恒容衣着青色外袍,腰间坠着一枚玉佩,面容清冷的看他一眼,未言。
只是淡淡的一眼,白文锦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威压,直到黎恒容走远,他才慢慢直起了腰,他从前便知黎恒容是招惹不得的人,敬而远之是他最好的选择。
“殿下,那人便是兵部尚书次子白文锦。”乔原边走边道:“三年前,他因过被贬,近日我们查到他一年前也曾出现在陵县长远寺。”
黎恒容瞥他眼,淡声言道:“盯着。”
一年前,皇宫丢失一批宝物,一路追查到郏郡忽然断了线索,后来在陵县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却一直未曾寻到。
走在长长的宫道,黎恒容步伐沉稳,微风拂过,衣袂飘飘,浑身透着衿贵。
江含枝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露出些许诧异,很快便收敛,规矩的行礼,并未多言。
黎恒容放缓了步伐,那双玄黑色的靴子停在她面前,没有再动。
静了片刻,江含枝微垂着头看向地面,她抬起头,黎恒容目光淡淡的看她,“不认识孤了?”
“臣女见过殿下。”少女乌黑浓厚的长发间簪着两只蝴蝶发钗,色调素净,轻巧灵动,宛如两只蝴蝶只是驻足片刻,下一瞬便要飞走,她浅浅笑道:“殿下玉树临风,清风霁月,让人过之不忘,臣女自是认得。”
黎恒容敏锐的察觉到她言行的不同,没了第一次见面的轻佻大胆,自称也变成了臣女,仿佛一下子拉开了距离,规规矩矩的。
小姑娘身形单薄纤瘦,看起来没多少重量,他淡声开口,“伸手。”
江含枝慢吞吞的抬头看他一眼,他神色自若,唇边带着散漫的笑意,她一时犹豫。
“伸手。”黎恒容再次开口,声音温和。
“为何?”江含枝问他道,难不成是要给自己看手相?
黎恒容见她面带防备,轻笑了声,很轻很淡的一声。
江含枝未动,他便隔着衣袖,两指捏着她胳膊,露出了少女的手,将把玩了一路的沉香木手串放到她手心,而后负手而立。
“殿下,臣女不能收。”江含枝拒绝,手串散发着清浅的香味,清新凝神,一看就是贵重的东西。
黎恒容看她眼,语调轻松,说道:“不过是个小玩意儿。”
乔原在心里默默道:那是藩国进贡的,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殿下这轻巧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了个逗孩子的拨浪鼓。
江含枝正欲再次拒绝,黎恒容看着她,先言道:“当作打碎你花瓶的赔礼,收着便是。”
她一脸凝重,许是因着温宛悦的嘱咐,面对他时多了些谨慎,本能的想要拒绝。
黎恒容淡笑着,这次再见她明显拘谨了很多,他忽然笑道:“做坏事了?”
江含枝愣了瞬,义正言辞的说道:“不可能,我才没有做坏事。”
“未做坏事,为何怕孤?”黎恒容问道。
“臣女没有。”江含枝并不怕他,而后话锋一转,手串递到他面前,“殿下收回去吧。”
黎恒容垂眸,云淡风轻道:“给了你便是你的。”
说完,就迈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