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万不能赞同这种行事方式。
但说来说去,褚光熙有一句话是对的。不论他如何使手段,他依旧是一心为她。真要传出去,若是从他的角度看,外人几乎要赞一句痴心不改。哪怕林知霜再不愿意接受,褚光熙确实是为了她而一步步变成这样的,这股自责的情感和对褚光熙的失望交织在心中,让她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逃避现实。
可褚光熙的所作所为还扯进了萧安庭。林知霜默默看向躺在床上的他——姐姐的帕子都能随身带着,他要是知道人已经死了,这该是多大的打击。萧安庭在潭桦庙上香祭奠家人的那一幕再次在林知霜脑海中展开,他脸上的寂寞与凄苦都不是装出来的。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又该如何告诉他呢?
正在林知霜凝眉细思此事该如何告终时,突然萧安庭的手指微微一颤。
林知霜心中猛地一紧,靠在床沿半弯着腰凑近,小声唤道,“都尉?你醒了?”却不见他再有动作。刚好在屋内的靳宏业见状也凑了过来,一起叫着他。
正当林知霜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萧安庭微微咳了咳,略带迷茫地半睁开眼。
“都尉!都尉你醒了!”林知霜大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眼神有反应,以为是真的醒了。薛太医说人能醒过来,最凶险的时刻就算是过去了,正要转身叫人去请薛太医来时,却被萧安庭的手揽住了腰,微微一带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林知霜一惊,下意识地偏了偏身子,要避开他左前胸的伤口,却被半梦半醒的萧安庭从背后按住——他凑过来,还带着药草气息,只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随即就放开了她。
林知霜像只兔子似地立马蹦开,心里对萧安庭画了个大大的叉。怎么男人一个两个都这个德行?
“萧安庭?”她有点生气地叫他,脸都红透了——边上还有别人呢!一边的靳宏业已经看呆了,正犹豫自己是去叫人还是继续装没看见。
“嗯… … ”床上的人其实还没全醒,半睁开的眼睛又闭回去了,只低低地哼了一声。
“醒了没啊… …”林知霜见萧安庭醒来的欣喜,全被他刚才那一下失礼的行径给打乱了。她不敢再靠得太近,只凑近了一点点打量着他,见他似乎还是混沌不清的样子,只不过已经皱着眉,手脚也能微微动弹了,仿佛还在睡梦中挣扎。
林知霜想了想还是叫人去请薛太医了。
萧安庭只觉得自己一直在黑暗里漂浮,浑浑噩噩,一开始还能感受到全身上下针扎似的疼痛,到了后来便是无尽的麻木,和全身被捆缚住的脱力感。他的意识也不甚清晰,仿佛一场不能醒的梦,曾经的往事都扑面而来,砸得他头脑发胀。就这么沉浮许久,直到一丝光亮撕破了这场梦的边角,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都尉,你醒了?”
萧安庭觉得自己可笑,居然又梦到了林知霜,还如此逼真,她的发梢几乎撩到了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痒。他心头一热,下意识就把人往怀里一扯,轻轻地亲了一口——反正也是梦里,上次在梦里他抱着林知霜把该干的不该干的全做完了,这次只是轻轻吻一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他只亲了一下人就逃了,萧安庭想伸手抓住她,却根本抓不住。梦里的萧安庭有点焦躁,哼了几下,似乎又回到了浑浑噩噩之中。
直到手臂上一阵刺痛感传来,萧安庭猛地睁眼,看到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正看着自己,“好,这下才是真醒了!”
他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针灸,半坐起身揉了揉眉心,就看到站在一边的林知霜正关切又带点别扭地看着自己。
“我睡了多久?”他哑着嗓子问道,眼神移向了旁边的靳宏业。
“整整五天了。”靳宏业几乎是憋着笑,偷偷指了指林知霜,朝他挤眉弄眼的,一副“都尉好手段”的狗腿模样。
萧安庭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小子又发什么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