褶皱。
下一刻,绿烟忽然弯下腰凑到她面前。
“做什么这个表情?我不是已经没事了么?”
泊影吸了吸鼻子,忽然抬手环住她。
“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啊,我可不爱听。”
绿烟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在她耳边说道:“再说,你这不是都找到我了?若不是你及时察觉情况有异来到峥州,我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她安抚般轻拍着泊影的后背,忽然动作一顿,轻轻推开了泊影,神情严肃。
“泊影,远山在峥州一直以渡影阁的名头骗人,假称接下委托不计回报,实则不分善恶,做的全是些害人的勾当,包括虎头村那个孩子的委托也是一心想着糊弄过去。
“他不在乎事情能不能解决,只要让渡影阁在短时间里扬名,直到你无法掌控。峥州天高路远,消息闭塞,情报传到临安都要好些日子。然后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他再让全天下人都知晓有个渡影阁主名叫远山。
“他要的不是一个全新的组织,而是在人尽皆知的情况下将渡影阁从你手中抢走。”
泊影认真听着她的话,微微颔首以示明了。
“我大约猜出了他的目的。如今我们还没抓住远山,但只要他还在南魏境内,必然逃不掉的。”
绿烟沉吟片刻,逐渐蹙起眉头,略有些担忧地抬手覆在她的手上。
“我方才听朔音说乌檐已经被你们抓住。乌檐不仅是远山派去程大实身边煽动是非的棋子,更是为他出谋划策的助力。如今远山失去了助力,长久以来的布局也毫无用处,下一步他多半会盯上你。你要多加小心。”
泊影眸中现出一丝笑意,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我有分寸。我过两日便回去苍平。”
绿烟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自袖中翻出一张叠成小块的信,展开交到泊影手中。
“这是我之前自远山屋子里翻出的信,不知是什么人送来的。”
泊影接过信,一字一句细细看过去,面色愈发凝重。
想要峥州动乱的人,不只是远山。
正如绿烟所言,信件没有落款,却看得出是身居高位的人物,话语委婉却能看出在责骂远山办事不力,责起义军不成气候。挑拨煽动叛乱不是远山一个人的主意,而落笔之人才是真的想借程大实之手,搅得整个南魏不得安宁。
目光落在信上,泊影总觉得手上这封信字迹有些熟悉。忽然,她灵光一现,想起一个人。
白途。
若是她记忆不曾出现差错,信上的字迹于那封被谭以烧毁信件上的极为相似,而那封信正是白途所书。
她早猜到远山与白途暗中做了交易,但他没有理由挑起峥州动乱。南魏国师身居高位而心怀天下百姓一事人尽皆知,也是因着他的劝说,赵云奕才得以奉旨来到峥州处理水患叛乱之事。
如此良善尽责之人,难道所谓的忧国忧民都是假装?还是说,从一开始峥州的事情便是针对赵云奕所布下的局?
那当赵云奕回到临安,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
想到那个人,泊影眸中担忧更甚,一时间无法平静。
.
两日后,泊影启程返回苍平。
明阁传来消息,发现了远山北上的行迹,但追捕途中被他逃脱,看方向约是朝着苍平去了。泊影得到情报便当即动身,踏上归程。
朔音等人留在峥州,以渡影阁之名协助知府处理后续事宜,绿烟称自己对峥州更加熟悉,自告奋勇留下帮忙。
事已至此,泊影心中也有一个尚未成形的想法,或许可以借着这次的事情,使得渡影阁真正脱离险境走到阳光下。但那都是过后的事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远山。
当泊影赶回苍平已是深夜,渡影阁仍是一片灯火通明,众人尚未入眠。
少女自夜色中策马而来,不等她下马,便见候在大门口的催雪迎上前来,神情严肃。
“泊影,远山来了。”
泊影一怔,随即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何时到的?”
“就方才,他径直闯进来,”催雪匆忙跟上她的步子,“千里正要带人将他拿下,却听他坚持说要找你。”
她的声音飘散在夜风中,泊影便远远见到她口中的人。
空旷平地中央站着一个男人。
武场向来是众人比划的地方,夜间却鲜有人至。如今,在这个早早过了歇息时间的深夜里,武场边上围满了人,却是一片鸦雀无声。
见泊影出现,男人登时转头看向她,竟意味不明笑了两声。
“窈窈回来了?”
男人颇为熟稔地唤了一句,忽然“啊”了一声。“险些忘记了,你如今叫泊影,是渡影阁的……小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