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向王爷辞行的。”
璋王自顾自端起茶碗,轻轻吹了一口,用碗盖拂了拂茶沫,小心地品尝刚刚泡好的茶,以此掩饰自己的意外,点头说:“嗯,武陵进贡的茶,这茶不错。”随后放下茶碗,长吁一口气,叹气道:“韧香啊,为什么你总能让本王捉摸不透。”等缓足了一会儿劲又说:“除夕晚你说的些话,现在倒过头想想,本王是一句不信,奇怪那天本王怎么就轻易相信了呢?”
我说:“那天是王爷您喝多了,难免出现判断上的失误。”
璋王说:“有时本王会想,你到底是不是蒲大人的女儿?”
我说:“王爷还记得您送给我爹的一只鞋吧。”
璋王仔细回想了想,突然说:“你描述描述是怎样一只鞋?”
“鞋身是一幅把大虫画作狸的画,内侧署名十四郎。”
璋王大笑,说:“你爹有没有跟你讲来历。”
我摇头,很认真地对他讲:“王爷,一只大虫都变成狸了,我爹怎么可能告诉我来历。”不是让我笑话您吗?
璋王一声叹息,仿佛回到年少轻狂的一段光阴。他示意我喝茶。我端起茶有那么一下迟疑,璋王开口:“怕本王在茶里下毒?”我不动声色笑笑,吞了一口,烫也要咽下去。
璋王已在秦尧山各处山道上设下埋伏,看他一副悠闲的样子,与我长话短话,是准备留我一命,还是观望我,等有风声再杀不迟。
我盯着璋王,心想:你终于不想跟我演戏了,两人虚情假意这么久,是时候撕开伪面硬碰硬了。我无声地叹了一声气,我知道此时此刻我是上山容易下山难,既然齐宗现在不准备动手,那就跟他耗着吧。
我出神地望向亭外的红梅,可能是我表情过于专注,璋王先认真地看了一眼我,后又看了一眼红梅,他说:“你跟她真的很像,她也喜欢红梅。”
我想告诉他我什么花都喜欢,但显然他并不想跟我聊梅花,我问:“她也是王爷的红颜知己吗?”
璋王表情有点微妙,像怒不像怒,像悲不像悲,他说:“她是本王最爱的女人。”我惊讶地做出一个哦的表情。他接着说:“不过她已经不在很多年,是本王杀了她。”
我端起陶壶把他碗中的茶续满,轻轻问:“您杀了您最爱的女人,那您懊悔吗?这么多年午夜梦回,可有原谅那时的自己?”
璋王眼神动了动,本该温情的双眼此刻像老鹰锁住猎物一样死死盯着我,璋王不愿错过我脸上所有表情,他说:“本王是恨。”
我又问:“她是谁?”
“王妃的堂姐。从小寄养在王妃家里,一个卑微又可怜的女子。”
我轻笑,璋王总说我像她,看来在璋王眼中我也很卑微亦可怜。我问:“您说她是您最爱的女人,您那么爱她,杀了她后为什么也不把自己也杀了下去陪她?”璋王没料到我会这样问,他惊讶地望着我。
“说什么爱啊恨的,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是一个胆小鬼。”
璋王表情变化微妙,惊讶完紧跟着露出了沉痛的表情,他说:“你不明白,有的人看似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我不明白?呵,我毫不掩藏自己对他的轻蔑。
“别用这种神情看本王!”璋王语气有点重。
好像一牵扯到那位女子璋王不惊的心会起波澜,我突然很好奇她与璋王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璋王又为什么会杀掉自己最爱的她。沉思一瞬,脑子里灵光一闪,我大概猜到一点,除夕夜我说过的话,那位女子也说过,这才使璋王愤怒,顺藤摸瓜,蓦地我心一沉。
那位女子进宫了,做了皇上的妃子,或者已经成为皇上的妃子。
家里叔婶逼嫁,等在外建功的爱人回来,一切都将结束,事成定局,自己已是皇上的人,为了深爱的他,女子不得已说出违心话,男子恼羞成怒,失手杀了女子。
中间可能还有种种,结果不外乎如此。
原来齐宗年轻时候的感情也是一出悲剧。如此便是他控制情绪的源头吗?我注视着璋王,回想他刚刚提到她时的表情,悲、怒、恨、爱,一起交织。
女子的背叛、欺骗,哪怕女子去世这么久璋王对她的恨意也没有完全消失。而女子,她到死都让他蒙在鼓里,如果让璋王理解女子良苦用心,让璋王发现自己这么多年错怪女子,会怎样?
我说:“她是骗您的。”
“本王知道。”
“那您为什么还放不下对她的恨。”
璋王不想掩饰自己的伤痛,叹息地说:“这道恨是支撑本王活下去的支柱。”
巧了,我就是要折断你的支柱。
他看着我说:“谁也撼动不了。”
我笑笑。
“你真是一个矛盾的人,本王不知道你到底要从本王这儿得到什么?权?还是本王的命?”
我想告诉他当然是你的命,我想手脚干净地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