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只沉默地跟在后头,整齐划一,丝毫不拖泥带水,行走动作间像是带着厉风:
“所有人分开寻找,两个人一组。”
“Yes Sir!”“Yes Sir!”“Yes Sir!”
当务之急,是把盛夏里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陈不周一面往外走,光影从一扇接一扇窗户投落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只低着头去看右手紧握的设备面板。
上面迟迟没有再传来盛夏里的消息。
与此同时,另一处。
被蒙上双眼眼坐在车上的盛夏里保持缄默。
自从上了车之后,她就被蒙上了眼睛,双手被人用绳索绑在背后,力道并不轻,是寻常人完全无法挣脱的结。
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没什么可怕的了。
看见大片大片湿漉漉的红色时,她以为自己会失控干呕的,但没有,她没有干呕,只是无端地揪起了心脏。
走之前,盛夏里提出的那一个请求很简单。
——“找人救她。”
她让Queena去找人给于咏琪包扎伤口。
而Queena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换作其他人,哪有和她谈条件的资格,但是盛夏里不同。
那个鸭舌帽男人很快如她的指令提了一个男人进来。男人被摔在地板上,眼睛蒙着巾帕,身旁砸落一个医药箱。
那个医药箱盛夏里看过,的确有充足的纱布和药物。可她流了那么多血,盛夏里真的没有信心她还能活下来。
盛夏里心底清明,如果不是她替于咏琪求情,Queena临走前留给于咏琪的绝不会是医药箱,而是炸/弹——
留给警方的人体炸/弹。
她多了解她,年纪轻轻就却是个七窍玲珑心,可这并不代表她能算到一切。
比如她就不知陈不周、不知陈不周来了没。
他有没有及时救下于咏琪?
Queena打破了车内的安静,她慢腾腾摇下车窗,声音里待着些许风声,给人一种很迢远的错觉:“还在想那个警察?”
盛夏里拿她惯常冷淡的口吻回答:
“没有。”
“不用瞒我。”她戏谑地问,声音几乎像是贴着盛夏里的耳廓,柔和暧昧,却叫她的心瞬间从跳楼机上砸落地面,“你带发信器了吧?”
“……”
蒙着一双眼睛的盛夏里几乎是面无表情,神色自若地回答:“如果我带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表现出一贯的冷淡,声线波澜不惊,仿佛自己身上真的什么也没有。
但她知道,她耳上那个耳夹有问题——
盛夏里甚至有些怀疑Queena已经看穿了。
所以才会贴着她的耳廓说话。
那冰凉的视线如有实质般在她的脸颊及耳垂上划过,而后似乎毫不在意地勾唇笑了一下,“带了也没关系。”
“……”盛夏里当然没问为什么。
要么就是这车上有信号屏蔽器,要么就是Queena实在轻狂,不把那些警察放在眼里,盛夏里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居然更大一些,她总觉得,身旁这人就是个冷静的疯子。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Queena今晚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带走她。
可能是看出盛夏里的疑惑,Queena大发慈悲地摊了一下手,缓缓解释:“我们在绕圈,就算得到了定位,也是假的定位。”
……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下。
当眼前的蒙眼布带被解开,灯光再次亮起时,盛夏里被刺激得闭了闭眼睛。
当晚九点钟整。
盛夏里看向自己所处的地方,似乎还是废弃建筑物内,现场就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她第一反应是去看那个女人。
她其实根本没有看见过Queena的全脸。
这是盛夏里第一次看见她的正脸。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你是夜不下来的黄昏,你是明不起来的清晨。”
好美的一张皮,好狠的一颗心。
面部骨骼是隽秀锋利的山,鼻梁又窄又翘,薄薄的一层皮肉紧实地贴着鼻骨,线条棱角清晰分明。
她身上兼备神秘、气质与优雅美学的反差,面容侵略性极强,过目难忘,美却一点也不媚,并无风情,也许没人敢多看她的脸。
只是站在那,就气势凌人。
绝不是那种讨好男人的媚,仔细看Queena的眉眼,还能看出几分清冷英气;气质神秘而锋利,只是站在那就像是一把出鞘雪亮的刀。
在昏暗晦涩的黑暗中,暗紫色皮质短裙紧紧包裹住她的窄腰长腿,风衣在大风中猎猎作响,长筒靴猛地扎入地面。
她的穿着没什么大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