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姊,我就要嫁给阿峤了。”
求亲这事本是个大事,可如今白家尚在斟酌,名头还未远扬,却叫旁人听了去,传在了一众官宦子弟耳朵跟前。
“哎哟,听闻那白定峤想要在下月揭榜之时向沈府提亲?莫说什么中举,便是真中了举,那沈家里头的人,哪个能同意那三姑娘下嫁?嚯,还真是个稀罕事。”
“普天之下竟有个太子殿下摆不平的事?不是说那太子殿下心悦沈家姑娘多时,奈何一直没有机缘罢了。”
“嘿,你说说,太子殿下哪是心悦那三姑娘?只不过是当时还未立足东宫,心想着娶了沈家嫡女,自己的地位能更稳固罢了。如今太子殿下既已坐稳了太子之位,求一个太子妃也并不是非那沈三姑娘不可,若是日后娶了旁的嫡女,也不是不行呀。”
“盼只盼你们几个哥儿能中举,也去沈家提亲下聘,我等才敬仰呢。”
“哪里的话,那沈家姑娘再好,我也不娶。沈家的姑娘若是嫁到我家来,指不定管这管那,有些身家就蛮横无理便罢了,若是再管教我那些柔弱不能自理的妾室和孩儿,那可如何是好,或许日后我再想出来喝花酒,都不得行喽。”
“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那姑娘不过十五岁,若是真嫁过来还不是你说了算,这般妄自菲薄做什么,他日你一个夫君还管教不了一个小娘子了?嘿,你啊,真是没出息。”
正适二人停杯投箸话事,祁逍身旁的侍卫忽而拂开帘子,笑盈盈地端着身板同那几个公子哥说起话来。
“哎哟,这不是李公子和赵公子么,您刚刚说什么来着?沈家姑娘要议亲啦?可否说给我听听,也好一同乐一乐。”
那说着大话的公子抬眸一笑,对着侍卫越看越熟悉,却不知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见他穿戴不凡,心道是哪家公子的侍卫,也不好得罪,这才舒缓了口气回话:“你又是何人啊……”
侍卫摇了摇头,便问道:“李公子博学多才,定是知晓的,当今太后的母家便是世居漠北的宿氏,旁的,您还是莫要问了。”
李公子顿了顿,对宿氏地位心知肚明,知晓得太后和皇后都是宿氏一族的,旋即又开始说道着那些从旁人耳朵里听来的小话:“你不知道,那御史大夫,白家,你可知道吧,白氏嫡子说是要向那沈家三姑娘求亲呢。哎哟,就算那姑娘同意了,那沈氏也未尝同意呢不是?”
赵公子插嘴道:“听说沈家有意要个上门女婿呢,盘旋了这么些年,还没几个可靠人选,我看这事啊,不成。”
侍卫满脸兴趣使然,便叫那李公子赵公子都看错了眼,真以为这侍卫是来听八卦小话的,明摆着都在阿谀奉承套近乎,把近来听的小话都说了出去。眼看侍卫近乎热切地打听这事,便也抓紧了。
“我可听说,那沈家姑娘早就心里有了旁人,要我看,那白定峤肯定是要心愿落空了。”
“原是这么个道理,多谢公子们了,回头有得花酒喝,定来同公子几个喝个爽快。”
“甚好甚好……”
如此这般一顿好话相与,侍卫裴染打了个照面便匆匆离开了,回头便上了最顶层一间包房里,合上门便同祁逍说道着:“公子,事便是这么个事了,旁的你肯定也知晓。这李赵两位公子都是认识那白家公子的朋友的,说的话也不假,你如何看。”
祁逍忽而顿了顿,托着茶杯的手在空中一滞,便也十分舒心的笑了笑:“她若能开心,便也都好了。”
“咦,公子……”
祁逍:“你是想说什么。”
裴染凑过来,不置可否,“公子尚在北荒之时,为了一个玉佩就同将军生了嫌隙,若不是为了沈三姑娘,我便也想不出旁的关系来了。您自小生养在江南,便是最懂婚嫁之事了,若不是为了沈三姑娘,那玉佩能是给谁的?将军她……”
这么个理,江南人家的男子若是心悦哪家姑娘,定是要亲手做一个玉佩奉上以表心意的。
“……”
祁逍放下茶杯,远远望了望那远处的高楼,竟也十分坦然地回答道:“她心上人能给她的,我一辈子也给不了。就这般,挺好。”
裴染怯怯地望着祁逍,却再没蹦出几句话来。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祁逍是在同将军闹别扭,所以才摆出那副脸色的。不置可否,将军的死给祁逍套上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