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杀武宿?
如果武宿当时已经死了,那他承受了这么多天的床榻屈辱又算什么?
他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存着一丝希望,期冀着武宿逃走后能够卷土重来,将他带回昌国。
他来饶做质多年,背井离乡,思念昌国故土许久了。
可现在...
“奴婢所说句句属实,此事是大人亲口所说,还派了人去收尸,奴婢怎敢妄言!”碧水似乎很是笃定,从她的神态上看不出疏漏,风长陵一时之间拿不准她是否说了实情。
但他需要做最坏的打算。
心中的悲痛被他快速压下,碧水见他没有发怒,壮着胆子道:“大人赏了好多东西,还说,您若是醒了,就让人立刻汇报,过会儿就来看您。”
风长陵脸色一僵,似乎是被气到,脸颊浮现淡淡的绯色。
太羞辱人了。宸凌这种手段,就像对付后宫里的妃子一般,临幸之后赏些金银珠宝。
这让他的脸色更加阴寒昳丽,咬牙道:“不必了,本王亲自去见她。”
他身子弱,又经受一番折磨,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下地腿都打颤。
说来也是奇怪,宸凌告诉他三月内腿疾便好,也许是信了这句话,他觉得最近走路都更利落了,若不是身上酸痛,想必感觉会更好一些。
碧水给他束发,站在他身后瞧着他雪白的侧脸,轻蹙的温雅眉形,忍不住赞叹:“主子生的真是好看。”
尽管眼睛红肿了,脸颊还沾着一些清洗的水迹,瞧着却更加脱俗出尘,清丽的如同水中浮莲。
嘴唇似乎也被滋润过,异常的红,水润润的。
风长陵听到却怔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目露隐痛,睫毛颤抖。
他宁愿生来普通,也少遭这些罪了。
这些年因为他双腿残疾,那些贵族公子哥们玩的很多东西他都不曾接触,太过无聊时也只将情绪消磨在琴棋书画之中,算得上枯燥了。
他不信会有人喜欢他,只觉得这些人能被他吸引都是因为他的皮相。
那如果...划烂这张脸,会不会让他的生活恢复平静?
他在恍惚,没看见身后有人使了个眼色,碧水不敢忤逆,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消瘦的手腕素白,他攥着手中的簪子用力——
咣当一声,簪子掉落在地上,手腕被凶狠地捏住,腕骨差点被可怖的力道捏碎。
“做什么?”宸凌将他按在镜子前,只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已经被惹怒了。
风长陵却好像被吓到了,神志不清地瑟缩着挣扎:“放开我...”
“王爷以为将容貌毁了就能改变一切?”宸凌捏住他的下巴,指节用力,听见他吃痛的声音,却没有一丝犹豫怜惜:“看着镜子!”
他乌发雪肤,玉白的脖颈处红肿淤痕色气极了,明显是一副被疼爱过的样子,风长陵瞳孔失神空洞,泪意漫漫湿润了双眼。
宸凌强迫他去面对。
“看着里面的你,”熟悉滚烫的气息侵占着他的一切,让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晦暗沉沦的几天,“若是顶着这副容貌,凡是所求之事无不应允,”宸凌听着他清浅微颤的呼吸,继续道:“可若是王爷自己将脸划了,不能见人了,那便正合奴的心意。”
风长陵忍不住惧怕地发抖,眼睫上的泪珠将落未落。
只听她说:“奴正愁找不到借口将您锁起来,不让任何人见到,每日每夜都只能等着承宠。”
“王爷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抉择,对吗?”她已经给了他很多耐心,从来没有人能让她如此费尽口舌去说服,连打仗都不会有这么麻烦。
风长陵还穿着寝衣,身上留着摧残过后的青紫痕迹,整个人也因为她刚才的逼迫威胁轻轻颤抖,瞧着很是可怜。
他在旁人面前自然尊贵,可每每遇到宸凌,但是内心的惧怕就让他提不起任何抵死反抗的力气。
就好像虽然猫咪长大成熟后不会轻易掉眼泪,可一旦被吓到还是只能蜷缩在主人怀里,做一个乖巧的被人捧在手心泪汪汪的小猫。
“王爷以前就喜欢我,很快的...”宸凌换了个方向,圈着他瘦削的后背,低下身子去蹭他的唇:“很快就可以习惯...”
“王妃...”风长陵不敢用力推她,只把脸偏过去无声拒绝。
风长陵的王妃是他养父母的孩子,因着殊色国血脉,跟他带了点血缘关系,这也是风长陵每次见她都尴尬至极,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的原因。他可以冷落王妃,可他必须保护他的王妃、他的亲人。
“你妹妹已经有消息了,我派了人去接她,这两天就能到。”宸凌嗅着他身上清淡的香气,体内燥热翻腾,很想将人直接压倒不管不顾地撞进去,让他疼、让他叫、让他哭,这种感觉就像是毒素沁入血脉,只要一想思绪就不可收拾。
要不就说装什么正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