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生辰,拟安便亲手做了这一桌菜品,师父……”
我听闻是她亲手做的,便拿起她的手看了看,果然她的手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口子,或深或浅。
“师父,无妨的。”她低头看我,眸子含着异样。她与我抬眸的目光恰好撞在了一起。我连忙垂头,扭头去看她身后的宫娥。
然而他们也都垂着头,并且脸上还泛着红晕。
我窘迫的放下她的手,有些难以适应。但是,我明显可以感觉出来我的脸,如同灼火一般,滚烫。
“师父果然还是担忧的。”
拟安垂眸看我,拾着笑意。
见她笑,我就更加有些不知所措了。
“用膳吧,陛下。”我拾起筷子,去夹起桌上的一盘夹糖肉放在她的碗里。
“陛下近来在帝京可安好?”
“自是安好无虞。”
午日时分,太阳缓缓从乌色云层折射了出来,融化了在梧桐树上的雪。
丽泽白雪骄阳脱融,如同冰河化水般冷冽,但也有许多人出来走动。
这人流不比往日稀疏,鞭炮声与吆喝声此起彼伏,拟安的手里提着一长串的鞭炮,头上带着虎头帽子,两侧垂下两条红色的流苏。
不知怎的,拟安的脸上竟然蹭上了两条黑线,我见了竟然想上前去给她抹了两下,使它晕开的更自然。
“师父!”拟安瞪了我一眼,跺了跺脚,如同一个小女孩。但是她也不恼,连着自己也上手去摸了一下脸颊,使那脸更花了,如同一只花猫似的。
丽泽湖畔,干枯的荻花沿岸而生,她沉闷的走在前头,走走停停,似在考虑着什么。
忽然,拟安停住脚步,转头看我,她说:“师父,其实我一直都不想唤尔为师父……尔唤我一声阿安可好?”
“陛下,若是不想唤臣为师父,便不唤吧。更何况现在……”
我抬眸去看她,声音弱了下去。
这种感觉,怎的总是萦绕着我。
“师父,这不是在朝堂……”
拟安侧眸看我,眸子里含着希冀。
瞧着拟安的模样,我竟也会生出噪意,如同那年一样,又好似不一样。
拟安的这种模样,我觉得只是我想要去逃避。而那年得样子,我却是无比的恼怒。
“安儿,怎的如此久了你还是不能明白。”
我道。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也给不了。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拟安的声音倔强的落在我的耳畔。
“陛下,您听臣说,陛下如同臣的孩子。纵然臣不是陛下师父了,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帝将陛下与公主托付于臣,臣是不敢有妄想的,更何况臣……”我拉着拟安的手,再也顾不得越礼不越礼,只是希望能明白,我与她,她与我,是不可能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道出了我不想承认的事实:“……臣是宦官。”
“不就是宦官吗,这有什么,师父应该是明白的,我的心里只有尔许旭霖,管尔是师也好,宦官也罢,亦或者平民也罢。阿安心里有的从来都只是尔许旭霖。”拟安道。
“陛下!”
河风微微拂起,芦苇晃荡,长叶蓁蓁。
我缓缓道出:“陛下,您是与他人是不同的,臣也是,臣渴望进入朝堂,也渴望如同天下男儿一样能和自己心爱的女子白头。可是,臣却做不到。但是,臣可以做的,就是把陛下扶正,一直做陛下的太傅。”
“陛下是一国之君,臣不过是一……内臣,陛下不可如此。帝京正处于内忧外患,陛下更应将心思放在皇位上才是。”
“师……”
“刮风了,臣送陛下回去吧。”我退后一步,朝她伸出请的姿势。
拟安见我如此决绝,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呼出。起伏不定的吸气与呼气反反复复。
“即是如此,师父三日后同我一同回帝京吧 。师父就留在拟安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泪好似盈上了她的眼眶,却又被她给逼了回去,她靠近我,伸手朝我拥了过来。
她又说:“师父,谢谢你。”
“若是我早一点遇见你,若是我可以出世的早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是如今的样子了。”
拟安埋在我耳畔,吐着气,声音几尽哽咽。我垂下的双手不知该如何摆放,想去拍扶她后背时,却又僵硬住。
“罢了,罢了。”
拟安从我身前起来,凝泪看我,退后几步,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人生若如初见,何苦又负别离。”
拟安的个子不算高,年岁快及十七的她也只及我脖子处。她的身影隐在芦苇从里,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拟安走后,我依然坐在染雪的湖畔,久久不能回神。
直至月色落下时,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