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一声:“……安儿……”她没有应。我垂眸落在她未散的红眸里,再一次观瞻我的神情,竟也觉得可恶、讽刺。“既然恨我,便顺心杀了我罢。”纵使你此刻不杀我,待后来江山稳定,我也是要去了的。
“恨你?”她松下嵌入我手臂的手指,垂落落在染血的手指上面,无奈又无助的笑哭了。血意从她眼角垂落,如血玉。那哭不是一般的哭,非是方才的大闹大哭,而是风雨沉寂后的绝望落泪。
我衣襟下的滚烫,也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灼痛,与喉口的腥甜,一同滑落出来,顺着嘴角滴在心口。
“我从来没有如此卑微、下贱的对一个人抛心置腹,威逼引诱。但那人却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她绝望仰望我,一字一句说着她不想承认,却又无力的结果,她说:“我…输了…我赌输了……,你当真不欢喜我……”
“我是你太傅,更是一名连根都没有的宦臣。昨夜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没有看清的话,我可以让你再看一次,看仔细一些。”我忍痛伸手勾向自己的腰间衿带,一层又一层的落着衣襟,也落上了对她的称呼:“我与陛下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君臣,也可以是师生。如果陛下允许的话,我们也可以是父女,兄妹,却唯独不可以是爱人,伴侣。陛下也没有赌输,我欢喜陛下,我确实欢喜上陛下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顿了顿,同她一起落眸在我的腰下,已经露出来的枯萎。她也没有躲避,认真观摩,如同观赏稀世珍宝般。我没有羞怒,没有躲避,而是坦然笑了:“是去年一夜天里吧,或许是丽泽罢。看陛下为我黯然神伤,我会心疼,陛下为我烧菜庆生,满手刀疤,我也会心疼。陛下为我……呵呵……”如同美好回忆一般,我嘴角渐渐扬起,语调也美好:“且一次比一次疼的更厉害,尤其是陛下与皇后大婚一日,我伫立那如雪窗台下,一伫立便是一日,陛下跑来我的住处,我虽是恼怒,但更多的是欢喜,至少你没有与她共度良宵。陛下,我是一个虚伪的人。”笑意落眸,身下也总有温柔包裹,是她俯手了上去,手掌覆盖,我也移眸下去,并没有阻止她,任由她动作,因为我是再也不会有那方面感觉的。“不足让陛下如此为我倾心,肝脑涂地做一些有辱身份的事。陛下是君主,我不过是宦官,如今更是你的内臣。我不过一个宦者,纵然被后事辱骂也是无妨。但陛下是君王,后世史书上怎能有你昏庸之骂名?陛下是极好的人,只有才华出的人才配得上陛下,可以是曹后,可以是欧阳公子,也可以是别的才俊,但唯独不会是我。陛下……”我又柔声唤了一声她,仍然在流泪,泪水将她血线渐渐冲淡,我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放下早已远去的虚伪礼义,揽她进我的怀。想着,就如此最后抱一下她罢。就当是与她作告别了罢。
“我给你不了你想要的,也不敢给。”我凄然一笑,附耳在她耳畔:“陛下,放下我罢。如同我方才说的那般,将我赐死,或者将我赶去别的地方,或者赐去皇陵守陵,只要您不来,我不见,那么时间一长你就会忘却我,忘却一个唤许旭霖的人。”
“你觉得我宋拟安的爱,就是如此的经不得岁月折腾么?”拟安抬手捻袖于我唇角,轻柔擦着:“还是你觉得我的爱,不过稍纵即逝?”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承认。“史书上,没有一个得宠宦者有好下场。”我如实说着。
“你不是他们,你有我。我不会允许他们害你,我也不允许。”她堵住我的嘴,神色黯然,微微叹了口气:“我晓得,这些日子,是我惯着他们了。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以后我不会了。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可以么?没有你,我会疯,如同方才那般,疯的无药可救。没有你,我可能也会如同皇姐为洛离那般自尽于养心阁,就在你面前。”
她摸了摸发丝,似在摸索日常装饰在发鬓里的金步摇。青丝入瀑布垂落腰际的她,不说金步摇,就说挽发的檀木簪也没有。她目光转了转,苦恼之下,她五爪利落的贴着她还有些红的玉颜:,细长的甲盖,落在皮肤上,有些凹陷下去,只要她轻轻一带,定会落下血痕。
“那么我便毁容,就在你面前,你走后,我每日就顶着一张丑颜去上政,那么自是忘不了你了。”
“陛下可真是……”我无奈,最终还是选择妥协,目光也落在她红着的脸上,柔声问她:“疼吗?”恼怒的给了她两巴掌,用的力气也不小,她脸侧自然肿了起来,嘴角也有破皮。
她摇首,并不打算如此放过我,抬手让我的手按着她的手指,威胁着:“你也会忘不了我,就算你去了皇陵,午夜梦回,我残忍的面目挂在你脑海里,你定会夜夜惊醒,汗水淋漓的唤安儿。”
“噗呲……”不得不说,她的想法确实活跃,我笑出了声。她疑惑问:“笑什么?不可怕么?”
我立马止住笑意,在这笑意中,我也默认选择了妥协她,答应留下来,留在她身侧,同她一起执手白头。
“师父疼吗?”后来她也问我,我说不疼。
入禁中那年我尚不过,七八岁,虽是疼痛,却也比不过遭亲人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