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反应过来就牵过他的手跑了起来,两人在一处避风亭前停下,坐在了石凳上。
萧复白皙透薄的脸因刚刚经受风吹,此刻皮下血液上涌,两颊热得通红,连带耳朵也一片烧红。
她张着亮晶晶的眼睛一边搓手一边望着远处的残菊,回忆起了往昔:
“从小带我的婆婆曾经也很喜欢赏菊,大风微雨的日子里带着一兜布袋捡那些吹落的花瓣,回来加上黄糖、马蹄粉做成菊花糕,清香甘甜。”
周洵想了想,“我记得陛下不喜欢甜食。”萧融送他来之前将萧复的喜好都清楚写在了纸上,他每一条都背诵下来。
“是小时候了,当初在冷宫里没什么点心,这种新鲜花样看着也有食欲。”萧复微笑着,似乎想起了婆婆还在的那些日子。
周洵心中微微一动,他不是不知道五公主在冷宫待过一段日子,他只是讶异平日骄恣无常的萧复也有这样柔和天真的样子。
周洵鬼使神差地拉过萧复的手,用自己已经温热的掌心小心翼翼地揉搓她的小手。
萧复低头便是周洵垂眸认真的模样,挺拔的鼻子,清冷的眉目,像极了......
周洵抬眼便撞上这熟悉的迷离的目光,他这一次却有些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怒意、不甘、嫉妒,他望着近在咫尺的柔软的嘴唇,慢慢迎了上去。
“臣恭贺陛下!”
疏淡有力的一声蓦然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周洵在袖中握紧了双拳看向了石阶上一身青衣躬身行礼的江遹。
萧复缓缓抬头,饶有兴趣地看向来人,
“是你啊,君后拖着病躯走了这么远来恭贺朕什么?”
“南下旧臣均已回书,言明不日启程以助陛下分担政事。”
萧复道,“还是君后面子大,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了,君后想要什么奖赏?”
江遹淡淡道,“食君禄,奉君事,是臣子的本分,臣不敢领赏。”
话里话外倒是将自己撇得清楚,可她偏不如他的意,萧复忽而笑道,“既然臣子之礼是尽到了,那为夫之职君后可也应当履行了?”
侍候外侧的年轻宫人一时红了脸,周洵冷冷看着江遹,江遹既不羞耻也不恼怒,“臣病体残躯,恐有心无力,反而过给陛下病气。何况……”
江遹看了一眼周洵,“听说周郎君也服侍得陛下很妥帖,臣也放心些。”
萧复笑道,“既然如此,朕就派御医为你诊治,总不见好朕也一直挂心。相信不出半月,君后定能药到病除。”
江遹听闻她话中逼迫之意,有些不快,“臣谢陛下挂心,若无事,臣便告退了。”
萧复心情不错,笑着让他回去。
退走之际,江遹又回头对两人道:“小亭虽此刻无风,但寒气四渗,陛下还是尽早回宫为好。”
“知道了。”
萧复闻言有些惊喜,江遹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她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周洵感受到身边人情绪的变化,与方才的迷离恍惚完全不同,强烈的确定的愉悦,他自嘲一笑,他方才在想什么?
他以为自己能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自己终究不过是江遹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