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连本带利偿还我。”
车里模模糊糊的光,在急一阵歇一阵的雨中,变幻不定。连带游移的哗哗声,让人昏乱地搞不清状况。
车在沉黑光润的街面疾驰。
无数过往,被雨水洗刷,阴云重重,一缕缕水在车窗扭曲,消散在车水马龙搅出的混沌中。
* * *
急雨过后,天地静悄悄,光线仍然很暗淡。
“我还不清的。”周忱有气无力答郁仪话 “好像也来不及还了。”
他不知道他说出话没有,耳边也是沉默。
感觉就像黎明,像黎明睡不着时,等这世界醒来的安静时刻。
那种罪责难逃,愧疚不已,在静中悔过,沉默局面仿佛要无休无止持续下去的绝望时刻。
“也许应该,到此为止。”
再说句,去摸索郁仪。虽眼前全是薄雾似的东西,一切影影绰绰,但车门构成的鲜红方框,仍衬出了郁仪白皙的影。
“我会继续的。”郁仪带鼻音的浊重声。
“什么?”
“拔掉你身后的线。”
“拔不掉的,那些傀儡的线深入骨血。”
他说得蜷缩起来,得抵制要散架的感觉,自觉已经龇牙咧嘴了,得尽快说出要紧的话:
“不要再跟周教授作对,那是蚍蜉撼树的可笑行为。”
“还有真相,我就想知道全部的真相。”
“够了!”
“你过去隐瞒我太多,我怎么都想弄清一切。”
“就为好奇吗?”
“只有这样,才好救你阿。”
利刃般声音,变成了雨云一般的绵软声。
周忱迷糊想,他还能救吗,这不断涌起的千刀万剐感觉,好像已经没有缓解的可能了。
“不……”
身心到了精疲力竭的极点。那些纷扰,像绳子把他密密实实捆住,没半点缝隙。被满满当当的窒息感包围,是无法言喻的痛不可当……
他需要救吗?只想粉身碎骨地挣脱束缚了。
“回答我。”
“好吧。”
车在剧烈摇动,吭声时,忽感觉湿漉漉的粘稠,正被人慌乱地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