黠,英挺的眉眼都弯了。
其实沈时和几年前就到访过林春水家,只是那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如今则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时间将好的坏的都带走了一些,留下来的则是琐碎平淡的日常,以及稍纵即逝的时间本身。
过去五年那些不为人所知的林春水的过往,都是他想要了解,也急需了解的部分。
这里是林春水高中时开始就和母亲一起租住的房子,房东一家在几年前出国了,林春水主动涨了些房租,得以继续在这儿住着,方便她去医院照看母亲。
房子只有两室一厅,很陈旧,但并不破败,在林春水的打理下,显得整洁而温馨。
两个卧室一个住着林春水,另一个原本是韩娟住,但现在已经变成了杂物间,不过东西也并不多,看得出来母女两个生活得很简单。
林春水的房间里则更有生活气息一些。
沈时和上次来时就看到过,梳妆桌前的椅子上搭了几件颜色浅淡的家居服,墙角有一个堆满了书的书架,床上的纯色被子铺得很平整,但被掀开了一半,保持着主人早上出门时的状态。
整个房间乍一看并不凌乱,但还是能够感受到主人平时私底下的散漫和随性。
沈时和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环顾这间并不大的房间,后背靠着林春水棉质的柔软睡衣,有种想要住下来不走了的冲动。
林春水倚着门站着,脸上还些许残留着刚听到他说“在你家里散步”时的困惑表情。
沈时和没有急着把她拉过来,而是体贴地留给她一点让她感到安全和放松的距离。
在沈时和的记忆中,林春水是有点难接近的。她在自己与他人之间划下很清晰的分界线,如果她不主动靠近,别人就很难越过那条界线。
即便在那次春游之后,沈时和自认为已经对她十分友善,那些他会对其他同学表达友好的言行,放在林春水身上只少不多。但在长达几近一年的时间里,除了极其必要的交谈,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与林春水走得多近。
但凡事总有一些例外。
那时候他们班正在布置一模考场,距离高考只剩不到三个月,很多平时都不怎么来往的同学那天就像拜了把子一样,纷纷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然后互换联络方式,直称“等高考完就一起去喝酒”。
沈时和不想和他们喝酒,但还是和善地跟所有向他讨要联络方式的人交付了自己正在使用的手机号码。
正好林春水经过他身边,他就把她拦下来,很温和地问她可不可以留一个她的电话。
在他眼里,林春水并不是其他人所以为的那样木讷和呆板,只是在等到她的回答之前,需要多一点耐心而已。
其实也不用等多久,只要不多一会儿,就会听到一个闷闷的、低低的声音,用不太快的语速认真地回应。
但是这天林春水停顿了一下,眼睛看向地面,脑袋顶的发旋对着他,轻微地摇了摇头。
沈时和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可能是很少被人拒绝,所以有些意外,心头还有点发堵。
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十八岁的沈时和笨拙地试图改变林春水的想法:“只是同学间留个联系方式,你看,大家都留了,如果以后有同学会也方便联系,平时我不会打扰你的。”
其实沈时和不是一个执拗的人。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守礼得体。很显然,纠缠一个女同学要电话,既不礼貌,也不得体。
但他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坚持一定要林春水的电话,即便她表情没有那么情愿。
或许是因为他很清楚,他是北城人,林春水是云城人,如果互相之间不知道电话号码,只要一毕业,他和林春水很快就会和世界上许许多多的老同学一样,离散在广袤国土和亿万人群中了。
为了让林春水上钩,他努力表现得人畜无害,并且给她提了几点互留电话的好处:“……填报志愿的时候同学们也能帮着参考,互相之间介绍暑假工也很方便。而且如果以后你也到北城读大学,我第一时间就能知道,说不定还可以帮你介绍北城有哪里好玩。”
沈时和清晰的记得,是在听他说完这一番长篇大论之后,林春水才抬起了头,很认真地看他:“你要去北城念大学吗?”
可能是林春水那时候的表情太认真,又可能是因为他那天是第一次见到林春水没有戴眼镜。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湖水一样,微微地闪着波光。
他怔了一下,才回神答道:“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林春水又把眼帘垂下去,用不靠近就很难听清的音量说:“可是我没有手机。”
她说话的声音总是很轻,好像很怕打扰到别人,这份谨慎也让沈时和刚才的那番表现显得是那么的不妥帖、不礼貌。
沈时和呆了一下,然后试图开始挽救。
“哦,我、我的意思是……也不一定是要手机号码,S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