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17年,江之行登基,百黎王朝建立,民心所归。
“小姐,要不你先回去歇着吧?”
“我没事,继续吧。”
大战过后必有大疫,虽说朝廷很快下达命令治疫,但总有余漏,江南就是其中之一。
“咳咳咳------”喻黎喉咙发痒,掩口咳嗽。
“小姐!”姒烟一向紧张喻黎,看她咳嗽更是坐不住,巴不得她赶紧回去,她身子本就弱,要是染上了瘟疫可怎么好。
“好了,我没事。”
喻黎自打那件事之后,便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看着眼前排了这么长的队,她眯了眯眼。
“江之行,我说你还真是没喻黎不行啊。”林庚双手抱胸,倚在城门前。
“万事都已准备好,眼下接她过来,不会有危险。”江之行眼捷低垂,情绪有点沉。
“都要去找她了,你这情绪怎么还这么低?”
江之行抬眼,看向前方:“我对她许诺两年,如今四年时光转瞬即过,我怕她------”说到此,江之行停顿了下,自嘲道:“怪我。”
战无不胜的少年有了软肋,所有动作都开始小心翼翼。
林庚低默。
与江之行相识数年,很少见他流露出这种表情,大多时候他都是胜券在握,唯在情感一事上,落了俗套。
暴雨倾盆,雨打在绿叶上,雷电将天空劈成了两半,姒烟撑着伞走在喻府小道上,喻黎的房间灯火通明,看着是一片祥和。
一阵不安从心底划过,姒烟停下手上的动作,急忙忙地往房门前跑去,推门。
门从里面被反锁,姒烟怎样都推不开。
“小姐,你在里面吗?你开门------”她使劲拍打着紧闭的门,里面传不来一丝动静,不安的心里愈演愈烈,她只能加大拍打的力度。
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小姐,你别吓我,你开门!”
大雨不住,只是一会儿,她的全身都被沾湿,头发黏在脸上,怎样看怎样狼狈。
这世间总有一个人亦或一件事是自己怎样都无法割舍的,纵使人情凉薄,纵使生命垂危,喻黎都是姒烟心里放不下的人。
眼见拍不开门,姒烟转身往喻府门外跑,想去找人帮忙,她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甚至像个乞丐。
江之行和林庚连夜疾马,刚登基的帝王,连一个随从都未带,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她身边,七日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压到了三日。
这时江南的季节如他第一次来时一样,只是如今刚好是赏花的最好时候,可江之行完全没有心情赏路边的美景,良辰美景,只有与心爱之人一同游赏,那才是真的有意义。
姒烟推开喻府的大门,少年马蹄声停。
江之行比林庚先行了一步。
先前在江南购的宅子,长久没人住过,脏乱不堪,林庚只得先去安排住的地方。
姒烟看不清来路人,隐隐约约清晰了轮廓,少年却早已越过她进府,熟悉的感觉袭来,她呆愣了片刻,跌跌撞撞地跟着少年。
江之行刚停下马,便看见了姒烟,她整个人显得很狼狈,几乎是一瞬间,她便猜测到喻黎出事了。
若是在以前,姒烟万不可能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深夜。
江之行的心紧揪在一起,不知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比以往快得多。
喻黎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全身都在发烫,身上已经被汗沾湿,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生过病了,这次的疫病来势汹汹,千般小心也无法做到万无一失,模糊间,喻黎硬撑着把房门反锁,眼下这个情况,姒烟还是不靠近她得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睡梦中似乎贴上一具温凉的身体,说不上来的舒服,似乎有人在叫她,可她怎样努力都睁不开眼。
“阿黎,阿黎------”门是被江之行硬生生撞下来的,打不开门的那一刻,江之行脑子里设想了所有的可能,这个世界对他的阿黎从来都不好。
大夫来得很快,眼下疫病传播,大夫问诊都带着面纱,可眼下这个男人别说是面纱了,他甚至贴身抱着这位小姐。
人都是怕死的,即便是情深似海的夫妻大难临头都各自飞。
大夫蹲在床头为喻黎切脉,眉头每皱一下,江之行的脸色就沉了一分,他当然知道这种东西的严重程度,常年征战,他见过太多这样的情形了。
见大夫收了手,江之行目光盯着他,大夫被男人的炙热的眼神吓到,颤抖着声:“这-----老夫怕是学识浅薄,这怕是要看喻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大夫哪里敢说,喻黎这是心病。
堆积了太多的心事,又操劳过度,逃过了疫病,可她过不了自己的坎。
江之行眼底的暴戾藏不住,可他偏生也不能拿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