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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眼看着那些纸人一个个开始热衷于变化成人的模样行走于世间，而十二还是和初时一样，维持着一个小纸人的样子。
又过了几年，陆续有几个纸人和神明禀告说自己在凡间找到结缘的姑娘了，在得到神明的首肯后，又陆续办起了婚事。
阴婚办了一茬又一茬，只有十二一直保持着原样，甚至从来不用化身行走于世，也继续用着稚嫩的孩童声线。
这样一来，在他的众兄弟中，“小十二”被喊得越发顺口了。
那些自认为比十二年长的哥哥们不免打趣他：“小十二，你怎么长不大呀？”
但也有正直的神将则会替十二发声：“你懂什么，依我看，小十二就是还没开窍呢。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管好你自己吧。”
“嘿，不是我说，他就算开窍了，也讨不到媳妇啊。你看他浑身那么重的死灵气息，凡人见了不得当成鬼物吓死啊，哪个女孩会心甘情愿做他妻子啊？”
“身为神将，怎能非议同僚？”
“我说的不都是实话吗，小十二都不着急反驳我……”
每当这时，被议论的当事“人”总是冷静又平淡地盯着他们，那视线如有实物般叫他们心头发紧……
后来，那些爱现的“哥哥”们就不觉得这有趣了，再也没人因为这个打趣十二了。
某一天，季明飘过内堂的时候无意间听到那个老妇人神使在问神明：“十二是个变数，严格来说，它不算是您的作品，日后也不能保证它始终如一地以除祟为己任，您真的打算“留下”他吗？”
季明的心不由一紧，此处的“留下”语焉不详，不能怪她多想。
神明却笑着回答：“他确实不是吾的作品，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是……真正的神迹啊。难道不是吗？”
神使点了下头，认真道：“我懂了。”
……
但是一直困惑季明的问题是——“为什么纸人要成亲？他们难道也有凡人的情感吗？”
某一天，季明盯着十二的时候不小心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当然。”神明自豪道：“我创造他们的时候，每一个都种入了七情，小十二是后来补上的。只是最后发展成什么样就因他们而异了。”
“那为什么要和凡人成亲呢？”
神明的语气一反常态的严肃起来：“汝问了个好问题。”
他好似叹息了一声，“因为吾的存在不被天地所容，待吾陨落后，他们无法再动用神力净化祟了。到时候他们只能以自身吞噬祟，成为禁锢祟的容器，但吞噬得越多就越可能被反噬。而娶一个凡人妻子是唯一能阻止他们被祟反噬的方法。前提是结缘后双方自愿合籍。”
季明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所以之前“恶”说的十二一直不敢告诉她的“实话”是，他也需要一个凡人妻子来阻止自己被祟反噬？
“但是后来为什么只剩下十二一个了？”
不知是不是季明的错觉，神明的语气在听到她的这句后变得更低迷了：“因为仅仅是结缘的条件就十分苛刻，第一此女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时所生；第二，她的命格必须是亲缘寡薄；第三，她与神将必须因一个契机结缘。”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这三个条件都满足。亲缘寡薄……呵。
所以能够满足这些条件的女子本就很少，那些无法拥有妻子的神将最终就被祟反噬身陨了。
想通这一点的季明不禁疑惑道：“那具体需要怎么做呢？”
神明轻笑，堪称和蔼：“这些等汝从此处出去了，壁画上会告诉汝答案的。也到了汝该离开的时候了……”
怎么突然就要她离开了？
好像知道季明的疑惑，神明开口：“因为重塑身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怕汝无聊，所以才给汝看了这一段往事。汝已经逗留得够久了，出去后，就得尽快帮帮他了。”
季明还在懵逼，但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了。
离开前的最后一刻她听到神明说：“孩子，我希望汝能善待他。”
现实世界夜深人静……
山中寂静的破败古宅地下室，一个躺着的女子豁然睁开了双眼！
“嘶——头晕目眩的……我这是……活了？”
季明愣愣地摸了下自己的手臂——是实体！没有温度但有弹性！
她下意识把手伸进衣服里摸了下自己的腹部——光滑、平坦，一道疤都没有，那些恐怖的刀伤好像是她做的一个噩梦。
她惊疑不定地小声喊了句：“十二？”
没有动静……
不在？这不应该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吗？什么事情连一个晚上都等不及，没等她这个新娘醒来就跑了。
哼！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