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她的脸。
“我一定会尽快把你带回去……”
沈喻琪因为他突然的触碰紧张起来。但他温柔哀伤的眼神,让沈喻琪的边界感很快消失,甚至产生了一丝愧疚——他只是想带她回家。
“心咒的事,是我没有勇气告诉你。我去偷了更多解药,应该能保住你一段时间。”
仙君将一个布囊塞进沈喻琪手心,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刚刚的委屈好像尽数化解,眼角又开始流泪。
“菀儿。”
仙君湛蓝的眼眸闪烁着静夜湖面的光泽,好像有安抚一切的神秘力量。
“你是我在意的人,别在这做傻事。”
沈喻琪默默接受着神奇的抚慰,无法再说话。
……
穿过花园,沈喻琪垂丧的脚步不愿踏进自己的寝室,继续拖动着走向了二皇子的寝殿。她看着床前的垂帘,透出熟悉又朦胧的身影,呆呆倚在门口,凝视着自己的幻觉。
刚准备离开,帘帐里突然传来了动静,沈喻琪惊讶地转头,冲进帏帐。她害怕吵醒他,又立刻慢下脚步。
沈喻琪小心坐到床边,直到握住他的手,才确信那不是幻觉。
她的胸口又开始绞痛。眼泪流了几个小时,此时的疼痛再也榨不出一滴泪。
床上的人微弱地呼吸着,床边的铜灯罩上反射出的扭曲人影,同样憔悴不堪。
沈喻琪慢慢弯下腰,蜷缩在床边,被深深的挫败感裹挟……
一直以来自己随波漂流,顺从别人的指引前进,结果深陷汹潮难以自持。可笑的是,自己还沉浸在“一切只是假的”的莫名高傲中,浑然不知自己并无置身事外的资本。哪怕遭受了无数真实的伤痛,哪怕感受到心里涌出的爱意,还在侥幸和逃避,将一切赌注押在未来,等待某个天外神力赐予自己解脱的结局。
眼泪还是流出来了。
从小到大,她听到最多的夸奖就是善良。她同情这个人,体恤那个人,对别人有一万句理解,却一秒都没有想过自己要什么。能想出来的,她也只是等。
不是仙君允许了一切的伤害和欺骗,是自己。不是天尊的迫害让自己成为受害者,是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可怕让自己成为了不会与人交往的地鼠,是自己。
沈喻琪攥紧了手里的药丸。
她不应该原谅天尊对自己的利用和伤害,不应该原谅仙君的情有可原、无可厚非,不应该原谅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伤害自己。
不应该的,从来都不应该。
她抓紧二皇子的手。
自己想要的,她也不该糊弄,不该边说自己不配拥有,一边偷偷祈祷某个神灵的施舍。
她是自己的神,从来都是。
从今以后,她要抓住她想要的一切。
清风从窗外钻进来,轻抚着号啕大哭的女孩,又顺着帘帐,飞出殿外,靠近大树上一身仙袍的男子,吹过他紧皱的眉头。
他假意和她分别,一路跟着她回到崔巍宫,目睹她守在那个人床边。
崔巍宫的瘴气让他比往日燃烧了更多的灵力,他身上的护罩盈盈发亮,却抵不过他此时眼神中露出的凶光。
而另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眼神冰冷。
他躲在更隐蔽的花园里,面不改色,心中却十分讶异:这个人竟然慌神到如此,不仅暴露自己,还丝毫没有察觉他一路的跟踪。
他们在暗下的夜色中逐渐消隐,只有女子身边的灯火,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