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原本在一旁闲聊的差役立刻握住刀朝着这边走来。
沈凤岐看着田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差役的腿朝着自己这边指点,不得已只能暂避。
两个时辰之后,衙门门口。
“人死了?”沈凤岐惊愕。
衙役道:“是啊,本来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就突然犯了急病,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没多久就死了,你认识他?赶快让他家里人把尸体领走,我们这是不负责处理尸体的,没人来领的话,就只能丢到乱葬岗了……”
沈凤岐看着地上那具两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的尸体,静了静。
雨前的面上的肌肤隐隐发黑,明显是中了毒。
“他是孤儿,没有家人。”沈凤岐又问,“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死在你们面前,你们不调查他的死因吗?”
“上面的人说了他是急病走的,他就是急病走的,我看你也算是个体面人,别管那么多闲事,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沈凤岐闭了闭眼:“你们上面的人是谁?”
衙役怒了,推他:“我看你就挺可疑的,怎么,是不是想进衙门里坐坐?”
沈凤岐无话,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回头扔给他几块碎银:“给他随便买口薄棺葬了吧。”
***
沈凤岐走在街头,心情压抑。
不仅是因为熟悉之人突然的死亡,还因为此事幕后黑手的身份。
究竟是什么样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才能让衙门里如此忌惮,甚至还主动帮之遮掩?
他又想起爹得知兄长中毒时的神情了,震惊中带着几分果然,随后便让他不要再插手此事。
他知道爹是为了他好。
可若是兄长在这里,爹定然会放心地把猜测都告诉他的吧?
毕竟兄长聪慧过人,举一反三,有时候连爹都要仰仗他的思路。
沈凤岐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转念想起了齐小斋,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
唇边的弧度还没有来得及勾起,他不经意间觑到了远处人群中两个亲密挨着的身影,表情顿时僵住。
他心里念着的未婚妻正搀扶着一名英俊少年,并且任他把大半个身体都靠在了她的肩上。
他们边走边交谈着,神情动作都极为亲昵。
沈凤岐指甲深深陷入到了肉里,整个人像是被鬼压床一般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忽然想起了数个月前在端王府宴席上听到的谈话:
“……他们找到那女子的时候,好巧不巧,那女子又在屋子里和别人谈情说爱卿卿我我,用的情话还是之前在道观里听到的那一段,什么‘九州四海,万古千秋’,什么‘因为遇到的是他,所以才会喜欢上他’ ,一个字都没改的…… ”
他当时听到时非常震怒,却因此中了别人的圈套。
事后他认真自我反省,后悔自己不应该因为旁人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怀疑齐小斋。
那些诛心之语定然是编造的,毕竟他相信齐小斋的人品。
所以他从没有问过她。
后来又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
却没想,他一直清楚地记得。
在她拜访朋友时,在她和陌生男子相处时,在她许久不出现在他面前时……
那些话就会倏忽浮现在他的脑海。
虽然只浮现了那么一刹那,便被他的理智深深压入深渊。
他告诉自己,不可以因为这样荒谬的理由怀疑她。
这样只会显得自己像个可笑的妒夫。
可就像被风砭入骨的肌体,即使表面看起来再平整光滑全无痕迹,也会在阴雨天内隐隐作痛。
姜鸿身体无力地倚靠在齐小斋身上,面容酡红。
不久前,他被师姐从岩洞里捞出,却因为身体中的迷药药劲还没有过,只能由师姐拖着走。
进到城门内,在他的一再抗议下,齐小斋终于改拖行为搀扶。
勉强让他不再那么丢脸。
虽然让师姐去救他已经很丢脸了。
但却因此获得了和师姐亲密接触的机会,倒叫他又欢喜,又羞愧,又满足了。
师姐绵长的呼吸就在耳边,他绷着脸,偷偷瞄了一眼她的侧脸,咽了一口口水:“师姐、姐……”
齐小斋奇道:“小师弟,你又口吃啦?”
“才没有!”姜鸿极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颤抖着声音,“师姐,我错了。”
“你错在哪了?”
早在路上,他已经和齐小斋说了一遍他是如何被擒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