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烈声音无故地哑,“…去洗漱,吃完早餐。” “哦。” 小狐狸缩回胳膊,有些不解地看了某从头到尾都没回下头的背影。 她有点疑惑。 是生气她没陪他起床么。 等夏鸢蝶从院子里回来,正对向方桌进来,她下意识起了昨晚在这里生的一些由于某只仙鹤不知检点而触的少儿不宜的场景,顿时整只狐狸都有点不自在,就差手脚地坐到了桌旁。 而直到坐下,夏鸢蝶才现,桌角上放着那只熟悉的深蓝色天鹅绒盒子。 打开的盒子里躺着那只腕表。 夏鸢蝶叹气,抬眸:“你说不算,你说的二选一,我都选过了。” “二选一的是除夕礼物,剩下的一件是新礼物。”游烈仍是没有回身,就站在洗碗池前。 夏鸢蝶对着腕表蹙眉:“可是太贵了。” “只是我送给你的新礼物,不代表其他任何价值,我猜测着你的喜好挑了很久,你不喜欢么?” “……” 那当然是,喜欢。 狐狸忍不住翘了下唇角,仰脸:“我从前就觉得很奇怪。” “什么。” “为什么,我每次都觉得我藏得很好的,别没现过,”她轻笑,“但你却每次都猜到我在什么,永远没有不准的时候。” “——” 盆里的水声忽地一停。 像是某个竭力维系的虚假的画皮被一根细长的针无声扎破。 沉默久到让沉浸回忆的夏鸢蝶都察觉到什么,她微怔地放平胳膊,那丝不安再次从心底冒出来:“…游烈?” 压着她开口的一时刻。 那终于将双手扶住洗碗池,他低折下颈,声线微微沉颤: “不是每一次。” “……?”夏鸢蝶下意识起身。 “我为,是每一次。”游烈低着头,他是自嘲地笑他自己的自负的,但他好像怎么笑不出来了。 隐忍到快叫他窒息的绪,终于在此刻决堤。 游烈转身,在错愕的夏鸢蝶没有回过神的工夫,他已经大步走到了她面前。 刚起身要走向他的夏鸢蝶被他抬手按回桌旁。 游烈折膝蹲下,随着落下的手攥住了女孩的左手手腕,将翻了过来。密匝如垂翳的长睫终于带着点颤栗掀起。 他不再遮掩,连眼睑眼尾沁起的红都叫夏鸢蝶惊滞。 她蹙眉,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去碰他眼睛:“你……哭了吗?” 游烈没躲,没有答她,他只是拿漆黑晦不见光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那眸子的最深处藏着一丝颤意。 “为什么。”他用低到极尽的颤声问她。 夏鸢蝶的手于是停住,落回来,她有些不安地摸了摸手腕。 其实夏鸢蝶已经远没有第一次他注意到这只腕表时,她那么慌了,为她早就过要告诉他,她和这个一直牵着手,走到这一生的尽头,他总归知道的。 但,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夏鸢蝶默然地走着神,直到手腕上收紧的指骨弄得她回神。 她抬眸:“游烈,你——” 而游烈忽地颤松开,声线哑,甚至带上一丝慌:“弄疼你了么?” “……” 夏鸢蝶像被什么噎了下似的,有些无奈心疼:“你是不是魔怔了,都很多,快要看不出来了,怎么疼。” “怎么可能不疼。”游烈哑声,他低吓头,几乎要俯到她膝前,宽阔的肩背都隐忍克制到栗然,最后只是很轻地在她手腕上亲了一下,一下…… 怎么可能不疼。他看一眼都快疼疯了,疼死了。 随那轻到点水似的吻一枚枚落下,终于在某一秒,啪嗒,夏鸢蝶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水滴砸在她手腕上,滑了下去。 几秒后,一滴。 夏鸢蝶这下是真心疼了,她什么时候见过游烈掉眼泪啊,她只能轻抖着声伏腰,另一只手推抵住游烈的肩:“真的,早就不疼了,就是很轻的一下……你别这啊游烈……” 但推不开,拦不下。 夏鸢蝶没办法,只能跟着从椅子前蹲下,随他死都不放地抓着她手腕,她抬起另一只胳膊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