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熙二十四年冬,祸国灾星兰枝枝,被北戎俘虏,吊在城墙之上,威胁大齐退兵。
安无忧将军大义灭亲,一箭射死自己的夫人。
如果说安将军和鹣鲽情深的梁小姐是话本里的才子佳人,那兰枝枝大概就是拦路虎绊脚石,多余的女配。
四处漏风的破庙里,我猛得惊醒,我不是应该死在盛熙二十四年玉陇城的城墙上了吗?
我亲眼看着寒光凛冽的箭头在眼前逐渐清晰,穿透心脏瞬间带来尖锐的疼痛。
可此时,我摸了摸完好的心口,除了一身冷汗,没有任何不适。
环顾破败的寺庙,大堂青砖布满蛛网裂纹,岸上油灯油尽灯翻,经幡在夜风中肆意张扬,还有……高堂之上的东君神像,记忆回拢,
原来我回到了盛熙十二年秋啊。
走过漫长的十二年的噩梦,我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可是如果可以,我想回到爹爹还在的日子,回到他带我在江南的荷塘泛舟的日子,暖融融的日光洒满翠绿的荷叶。
江南春色潋滟,但在我十三岁这年,那里的人,我认识的都在孤坟两三座里了。
长长呼出闷在心口的气,如果真有神,他是用什么心态操控人类的呢?
偏偏逼活的好好人去死,又想方设法的让我们这些想死的人活着。
“爹爹,枝枝乏了,枝枝想回家。”
四面漏风的土墙下,我冷的直哆嗦,只能紧紧抱着自己,团成一团。
我不明白我重生的意义,其实前世的我虽然死得凄惨,但并无多少怨恨。
只是那十二年的日子,清冷孤寂的可怕,我穷尽一生都没有找到归宿,如浮萍飘荡在世间,
最后也不知翠柳跑回大齐没有,那个陪我最长时间的傻丫头。
对啊,翠柳,前世凉州沦陷,她家破人亡流落中原,被我买回将军府。现在时日尚早,我还赶得及去救她。
因为责任,微弱的生的意志在重压下残喘。
呼啸的风声里,突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前世有狼吗?
我不记得了,许是当时睡得太沉,那这一世应该狼也不会进庙吧!
精神上的疲惫将我束缚在了墙边,明知该起身找个角落躲避,思想上挣扎很久却拖不动沉重的身体。
我在心里祈祷躲过这一劫,我还要去找翠柳,死在这里就太可惜了。
树叶被蹭的哗啦啦响的声音越来越近,林间野兽的粗喘声呼哧呼哧的越发明显,
漆黑的夜放大了感官,粗糙的风吹的我胳膊起鸡皮疙瘩,汗毛根根直立。
东君没有听见我的祈祷,既定命运也会发生改变,破庙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旋即被猛的抵上。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看来暂时进来的只有一个人。
月色下清瘦的人影把手中的剑鞘拴在门上,提着泛着桃花粉的剑朝我缓步走来。
“小鬼,你一个人在这胆子挺大,就不怕狼来,啊呜,吃了你!”
我看他,瘦得在月下快乘风归去,脸色苍白唇角干裂,病恹恹的样子说话却带着勃勃生机,
再看自己,长途跋涉身体锻炼的健康活力,但精神脆得像一张稿纸,就莫名有些笑意。
“不会的,这件事不存在。”
但说完,我就意识到我想岔了,明明,我今晚不该遇见他的,可我还是遇见了,所以……
我和破庙门缝的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对视上了,一阵凉意从脚底心直窜到天灵盖,冻得我声带发紧,呼吸不通。
随着门板残渣四溅,巨大的猛兽朝我们扑过来,它口中呼出的腥臭的热气都扑上我的脸了。
身旁少年抱着我狼狈滚到一边,勉强躲过锋利的狼爪。
我腰间的白玉双鱼佩磕在桌案,我一手撑在桌子边缘,摁在玉佩上,碎成两半的玉佩断面刺进我的手掌。
这是我从小就佩戴的玉佩,即使手掌疼到麻木,我也握紧了它,不愿遗失。
感受到一旁惊诧的视线,我望向病弱男子。
却见他眼角沾染了我的一滴血,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苍白的唇色逐渐红润,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缓。
他撇了眼我还在滴血的左手,又看看自己白玉一般的左手,神情复杂。
我的手,好像不疼了,
“是疼的麻木了吧?”我想。
纵然有再多的疑惑,现在也不是好奇的时候,野狼不给我们一点反应时间,蓄势后又直接冲过来。
瘦弱少年一把推开我,提剑朝狼冲了过去,他怎么突然力气这么大,我被推的后退数步靠在墙上,疑惑不解。
灵巧的桃花流水剑被他舞得密不透风,刚刚还占上风的野狼节节败退,身上挂满了剑伤,眼看就要不行了。
但它一个虚晃,居然直奔我而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