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这么想着,又觉得哪里不对。
元时禾说的这些,几乎全是个人技能,也是附加在晏既明身上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单独属于晏既明本人的,而她的这些喜好,离了晏既明的名字,也能单独存在。
如果说只要会这几样,元时禾便会喜欢,那她的喜欢,是否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些项目。元家三小姐的目标,该不是想找个同时精通好几样的高手,陪她一起玩,横扫上京城各大赛事吧?
元时禾知道,这里的人并不愚笨,能在上京城混的,都不简单。
她观察大家的神色,相信有不少人,已经开始起疑,并质疑她的喜欢,遂满意地眯起眼。
有人一针见血地指出,“我说三小姐,你分明就是爱玩,要不然还是去找晏大人吧,同他把话说清楚,别再追着人不放,说不定他还能陪你玩上几回。”
“晏大人只怕是不会同意,连府都被砸了,躲还来不及,怎会陪着一起玩。”
“人晏大人圣上跟前红人,刚接洽过安南使臣,又要准备皇上的寿宴,哪里有空跟我们似的——”
不知是谁先发现,他们口中议论的人,竟然就在这里。
有人喊了声“晏大人”,欢声笑语骤然停止。
元时禾不由看过去。
大家极为默契,纷纷后退一步,与男人保持距离。
晏既明站在原地,离元时禾不过一步之遥,他就这么看着她,神情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什么。
元时禾心下一跳,克制住想逃的念头,下意识躲开他的视线。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还离她这样近,看他的表情,该不是在她开始做戏时,便已然在场?
大家虽不说话,但也没有离开,显然想看好戏。
元时禾适才又说喜欢晏既明,这位尚书大人,只怕极为恼怒,又要警告她了。
晏既明的确带着警告的意味,话却是冲着大家说的,“我忙与不忙,皆有皇上定论,朝堂之事,诸位——莫要妄议。”
他眼神犹如枭鹰,缓缓扫过在场众人,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即便大家都是上京城有身份的人,却不由自主地屏吸凝神。
不愧皇上跟前的红人,气场霸道,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足以令人生畏。
大家跟约好似的,将压力转移,纷纷去看那位提及晏既明与安南使臣接洽的人。
紫衫男子被迫低下头去,他全然没想到,在大家开玩笑时说出的话,会被晏既明听到,并上升为妄议朝事的程度。
元时禾见大家的注意力转移,正要松一口气,却听见晏既明清淡的嗓,唤了她一声,“三小姐。”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晏大人这尊出了名的冷面佛,又要如何拒绝三小姐呢?
元时禾被他喊得心里一紧,镇定道:“何事?”
晏既明往前走了一步,唇角微弯,却并无笑意。
“当真喜欢那些?”他问,声音听不出喜怒,顿了顿,又道:“我会的那些。”
众人等待后文,却只有长久的沉默。
为何没有拒绝与警告,坊间传言竟是真的吗,晏既明被砸府胁迫,总算学会要给元家三小姐面子了?
话如果不敢说,那神情也能伪装得这么好么?
看晏既明如今的脸色,倒也没有胁迫的意味,态度更没有从前那般反感三小姐,反而像是他在无形之中给了元时禾一股压力,让她回答他的问题。
元时禾不太明白,他问的是喜欢那些玩乐项目,还是喜欢他会的玩乐项目?
这两者之间,有巨大差别,她直接回答,可能适得其反,今日的计划,极有可能又以失败告终。
不过听他的语气,显然一早便在场,将她的话听了个十之八九。
她想这样也好,她已经答应他要保持距离,即便表露出当初喜欢他的心思,他也能理解自己,何况她的“喜欢”并不单纯,只怕会更令他放心。
僵持之间,有一道懒散的声音传来,“本王就说,怎么没人欣赏舞乐,原是都在这儿,是有什么趣事吗,说来本王也跟着你们一起开心开心。”
东道主梁王李尧,终于结束午休。
他见气氛怪异,看向低头的紫衫男子,“陆潇,不是让你帮本王款待六皇子吗,你款待的人呢?”
紫衫男子抬起头,面露难色,“表哥,是六皇子自己说要逛逛……好好好,我这就去找。”
梁王点头应下,请所有人移步烟波殿,“这儿虽然不热,但烈日当空,大家也别搁太阳底下晒着。时候尚早,留芳阁的倾尘姑娘编了新曲,各位随我一同欣赏,待晚些时候,再进行各项比试,骑射等项目,留待明日上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