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她放低了声音,打算搪塞过去,紧接着极快地问道:“梁王究竟是犯了何事?”
晏既明却很大度,并未同她计较,只道:“你过来。”
元时禾见他一脸沉吟,似在酝酿什么,不知不觉走过去,做好了听惊天秘闻的打算。
晏既明看着两人之间,足有一尺的距离,轻轻摇头,“再过来些。”
元时禾沉默了一下,没有再动,若是怕隔墙有耳,现在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了。
她能感受到他在盯着自己,好似她不动,他也不会说。这是逮着机会刁难她,报她误会他嘲讽他的仇,至于吗,一个大男人这般小心眼?
元时禾一时没忍住,抬头直视他:“晏既明,你别欺人太甚。”
晏既明眼里划过抹诧异,而后竟是低低笑了一声,“三小姐——我并没有在为难你。”
他说着似有些无奈,慢慢往前迈了一步,微微倾身道:“我府外常有脏东西,凌恒现在去处理了,过一会便好。”
咫尺之间,他吐纳的鼻息落在她脸颊,惹得她有些微妙的异痒。
他的语气仿佛带着丝轻哄,她听完根本来不及紧张,也没空去看四周,满眼都是他在月色下,显得深邃迷人的五官。
说话便说话,用这样一副表情和语气,是要勾引谁?
元时禾一边在心里唾弃,一边又无可避免地为之沉溺,他可真好看呐,不怪她这般没出息。不过她现在懂得一个道理,太过美丽的东西,往往都很危险,她下意识往后,想要拉远两人的面部距离,衣裙在身后微微摆动。
月亮不知何时探出头,悄悄挂在树梢。
自郁郁葱葱的银杏俯瞰下去,男人身姿高大,仿佛怀抱着一只娇俏的狐狸,只是狐狸心有怯意,露出了尾巴。
晏既明借着月色,将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遮住眼里的情绪,慢慢直起身,视线落在两人之间。
元时禾松了口气,视线不自觉落在地上,即便两人距离这么近,但心的距离,一直远如天与地。
片刻后,晏府似乎已经安全,她听见他淡淡道:“梁王的确未曾忤逆,也没有欺君罔上。”
没有,那皇帝的圣旨……
元时禾心头一跳,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她强制冷静,电光闪石中,轻声惊呼:“倾尘姑娘是皇上的人!”
晏既明没有回答,她却不用再问,之前的线索连在一起,一切都浮出水面。
梁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叔,比先皇出生晚了十余年,算起来比如今不惑之年的圣上,仅年长八岁。
梁王少时随先皇征战,年纪轻轻便战绩斐然,先皇将少帝托梁王和晋国公辅佐,是出于信任,却没想到当今圣上生性多疑,少时被掣肘的局面,一直刻在心里。
皇帝忌惮晋国公与梁王,晋国公早便退出朝堂之争,只有梁王喜好玩乐,这游园会集结了上京八成权贵,在皇帝眼里,怎么不是另一种笼络人心、争权夺利的手段呢?
皇帝策划了这次行动。
倾尘作为皇帝的人,带着“谋逆”的罪证,借由陆潇的手,将之给到了梁王。陆潇只怕也以为倾尘是高相的人,想要将梁王拉入高相阵营,所以即便知道那信上内容危险,却还是交给了梁王。
最终高相毫发无损,只有梁王受了贬责,再也无法自由回京。
皇帝派元河清包围高府,做为皇帝做面子给人看吗,那晏既明呢?
元时禾将真相推理出来,慢慢问道:“那你呢,只是提前知晓,还是替皇上执行?”
作为皇帝跟前红人,晏既明参与到这件事里,说明皇帝将他当成心腹,他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晏既明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先是替元河清澄清,“你大哥确实不知,他一步一行,都是尊圣谕,”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而我,确实是早就知道。”
“嗯?”
元时禾很奇怪,他怎么帮大哥说的话,比为他自己说得更多,莫非是不屑同她解释?
晏既明观察她的反应,唇边攒出一点笑意,过了许久,才道:“我让梁王不看信,是因为信是圣上亲笔。当时我能做的,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