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将歪在身上的人扶正,而后快速收回手,低声提醒道:“三小姐,自重!”
说完后,又慌慌张张起身,对大家拱手解释,“误会一场,三小姐……不小心摔倒了。”
这边的动静,引得皇帝出声询问,“时禾也认识陆大人?”
元时禾不慌不忙地整理衣衫,如同没事人一般应道:“只见过两次面,不过我与陆大人倒有共同话题,真是相见恨晚啊——”
在众人好奇的寂静之中,她转向一直冷冷盯着自己的晏既明,缓缓展露笑容,“我们都很敬仰晏大人呢,陆大人又博学多闻,比我要更了解晏大人,我过去任性妄为,想来得罪过许多人,便想同陆大人多多交流,免得日后再闹什么笑话,丢了尚书大人的脸面。”
国公府三小姐仗着家世,过去的确霸道嚣张,未曾犯过大错,也都有国公府善后,但若是成为晏府夫人,还这般行事,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晏既明。
皇帝对这个说法颇为满意,没有再说什么,接着与徐相和高相分析安南国的内乱。
元时禾见此松了口气,瞥见陆至离紧张之下错抓她衣袖,正笑着想让他放手,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不用费心思,回来吧。”
晏既明脸上隐有愠怒,她知道是自己惹怒了他,适才当着众人的面,表露对他的敬仰,如同明示他,这桩婚事是她所求。
她眼下也没办法解释,只能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不再看他,低声说道:“听好了,我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这桩婚事并非我所愿,你不信也没办法,但你若是配合我,今后就不用担心,他会因我而不能全身心投入在朝堂政务。”
陆至离呆愣片刻,问道:“怎么配合?”
元时禾在桌底拍手,鱼儿上钩。
“这个办法,可能要牺牲一些你的名声,”
她面上露出歉意,少顷,下决心般豁出去的口吻:“但你放心,往后若你有心仪的女子,需要我解释的话,我随时都在。”
“心仪的女子……”
陆至离重复这几个字,语气犹豫。
元时禾愣了一下,这个一腔热血的笨蛋,不会真有喜欢的人吧?
这可不行,她需要他配合,便自私地威胁,“你若不帮我,我就去祸害晏既明,阻碍他的仕途,你知道我的性格,我说到做到。”
陆至离见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内心却升不起一丝反感,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脱口而出一个“好”字。
元时禾知道他忍辱负重,不由生出手去,触碰他头上皇后赠与的白玉簪,“你先熟悉一下,我们这几日要经常交流,等到时机成熟——”
两人离得很近,陆至离极为不自在,身子僵硬,等着她的下文,时机成熟要如何?
她话锋一转,笑道:“这簪子名贵是名贵,但还是我……还是你原先那支,比较好看,男女皆可佩戴。”
元时禾话音刚落,便听旁人尖叫道:“晏哥哥!晏哥哥你受伤了!?”
她循声望去,只见晏既明的手鲜血淋漓,白玉酒杯碎裂在一旁,似有碎片扎在他的手上,隐约闪着光亮。
皇帝皱眉关切,“来人,传太医。”
徐菀青惊恐担忧,想要去看晏既明伤得如何,却被他不着痕迹挥开,兀自起身道:“不必了,谢过陛下,微臣身体不适,想先行告退。”
他虽谢恩,但语气冷淡,一无躬身,二无请求,姿态全然不似君臣。
这等情况,皇帝虽有不悦,却也理解,颔首应允,“准,来人,送晏大人回府。”
元时禾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翻来覆去看得更仔细一些,这是上等宫制玉器,怎会突然碎裂伤人呢?
她还在研究,面前阴影笼罩,一滴血珠落在桌上,不由抬起头来,便见晏既明换了一只手,倏地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从地上托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带着她快步离开。
元时禾被拉着走了许久,见凌霄门就在不远处,这才反应过来,挣脱无果后惊道:“晏既明,你疯了吗,皇上只让你离开,没说我也可以走,你拉我出宫做什么?!”
晏既明沉默不语,他迎着烈日,步伐矫健,神情与光融在一起,看不清晰。
元时禾腿没他长,跟上他实在勉强,避免摔倒,试图同他讲道理,“晏既明,你怎么了,我哪儿又得罪你了?有话我们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是吧,本小姐请你吃醉仙楼最好吃的扇贝,其余美食你也随便点,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