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离京,皇帝手眼遍布天下,又岂会不知?
陆至离拍着自己的额头,怪自己关心则乱,率先反应过来,“此计的确不可,皇上若发现,便等于不打自招,所以妹妹一定不能亲自过去……飞鸽传信也不可,有被截掉的可能,而且这事事关重大,不好在信中详明,那几位朋友不见到妹妹,也会担心是否有诈。”
晏既明抬头看了眼陆至离,露出肯定的眼神,慢腾腾道:“这便是为何不可的理由。”
陆至歌的希望破灭,瞬间愁云惨淡,“那我……”
元时禾忽地“啊”了一声,“我知道了,可以让别人去,跟你们陆家没关系的人,带着陆妹妹的亲笔信,再带件信物,既能让他们相信,又不会被皇上发现!”
元岁丰和程云栖在旁惊叹,眼前这人怎么开窍的,从今晚在皇帝面前开始,凭空捏造陆妹妹的婚约,到现下尽力出谋划策,聪明得不太像自己认识的元时禾 。
陆至离兄妹俩也赞成这个方法,九皇子也笑道:“桑桑的方法不错,我父皇国事繁忙,身子也不大好,无暇顾及太多,应当只会派人盯着陆小姐。”
元时禾不禁志得意满,在她心里,已经认定这个方法,却还是故意问了身旁还未曾表态的人。
“的确可行,但不知禾禾有没有想过,”
晏既明手下的灯笼彻底成型,开始完善细节,目不转睛,话语缓慢,“江南距上京路途遥远,来回少则半个多月,若是途中有意外,一个月之期,极有可能不够。”
在众人逐渐失望时,他拿起小刀,一点点削掉多余竹篾,接着道:“一月之期,是我定的,当时没考虑这么多,只想着陆小姐若与禾禾同时出嫁,不管能否正常进行婚约,那日上京城的热闹,多多少少能掩盖些流言蜚语。”
他这番话一出,所有人都瞬间明白过来,他为何将陆至歌的婚约定在这个日子。
元时禾虽先前为他这事说过几句话,但完全没想到这一层,他这人做事果真滴水不漏,那般紧迫的情形下,竟还能考虑得如此周到。
此时气氛低落,所有人的情绪,都有些焦灼。
唯独晏既明从容不迫,将制作完成的一盏孔明灯,端正放在元时禾面前,而后再继续去挑竹篾。
半响,晏既明漫不经心地口吻打破沉寂,“我只是说有可能意外,现下还没事,你们也不用太悲观,凡事做两手准备,派人去江南的同时,也可在上京物色,找一位靠谱的人。”
晏既明的声音很淡,宛如处理一项复杂的礼制,将事情条分缕析,再从不同的角度,做出两个答案,看哪个更完善,更适合当下的制度。
“不管是假成亲也好,还是陆小姐想趁机逃离,都要与拜堂那人提前商议,后面的方法,距离更近,准备时间更充裕。”
从晏既明的话语里,能很明显感受到,他更倾向于后面一个方法。
元时禾皱眉道:“可假成亲,上京城的公子哥们,谁愿意拿身家性命,来陪着做这场戏呢?”
晏既明拿竹篾沾在纸上,回道:“这便要看陆小姐,有没有什么信得过的青梅竹马了。”
陆至歌摇头不语。
陆至离在旁道:“舍妹自幼心智成熟,觉得身边的孩子都很幼稚,瞧不上也不太爱搭理,不管同性或异性,都不曾交好。”
元时禾好笑又头疼,见大家都在着急,只晏既明不慌不忙做他的灯笼,带着点气道:“不然晏大人娶陆妹妹吧,反正一个月后,晏府也要张灯结彩,陆妹妹进去正好。”
此言一出,众人目瞪口呆,同时又哭笑不得。
晏既明倒是无父无母,身居高位,得皇帝宠幸,更是这件事的参与者之一,不用担心他向皇帝告发,也不会顾虑家人半路逃跑。
只是同一日,晏既明娶元时禾,又接陆至歌入府,那不是乱套了吗?
到时候元家脸面置于何地,元时禾只怕也要成为整个上京的笑话,更别提陆至歌在元时禾入府这天一同进去做小,又会被人在背后怎么轻贱。
晏既明手下用力,竹篾将手指刺出血来,他抬起头来,沉脸看她:“禾禾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元时禾话一出口,便发现自己在说胡话,她瑟缩了一下肩膀,讪笑道:“我就是开玩笑嘛,晏府多个人吃饭,也没什么关系,陆小姐不用逃婚,也不用成亲后还要伪装,既然你们都觉得不妥,那就当我没说过。”
其他人点头笑了笑,凝重的气氛略有缓和。
在他们讨论着谁合适时,晏既明却还未从上个问题略过,他盯着她,嗓音轻淡:“我这辈子,只会娶一个人。”
元时禾飞快地去看大家,发现他们似乎没有听到,不由松了口气。
她装作自己也没听到,低下头去弄灯笼,眼睛却不知为何,有些无法聚焦。
晏既明见她局促而不安的模样,沉重的神色,略有变淡。
在元岁丰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