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同东属通婚,现是人尽皆知。
有人称这乃大喜,毕竟这太子早过了弱冠,如今总算有了成婚的消息,永安城的人们也想瞧瞧这西域的公主到底有着怎样的媚色,才能让这孤冷的太子同意了这婚事。
那是个寒冬,屋内的炉子正烧得旺盛。俾女正给坐在桌前的宋晚吟梳妆。宋长君含泪道:“阿姊去了多久会回来?”
宋晚吟觉着心疼,抚了抚她的脸:“阿姊等你及笄就回来好不好。”
宋长君更加委屈了,眼泪哐的一下就出来了:“那还得好久啊!我不要阿姊走!”
她抓着宋晚吟的手更加紧了些,宋晚吟长叹了一口气,又拿罗帕给她擦了擦脸。
“小哭包,眼睛都肿了,哭多了变丑了怎么办?”
宋长君抹了把眼泪,又从小兜里掏出一支簪子:“这只簪子是长君拜托李簪郎做的,我求了他好久他才肯做,我给姊姊戴上好不好?”
“好。”
宋晚吟把头低了下去,就着让宋长君给她戴簪子。
天然紫檀木做的簪子,簪身素静淡雅,垂挂而下的流苏点缀一颗通透的平安扣。
“好了。”
宋长君正过身子,把铜镜对着那支簪子。
“阿姊戴这个很好看。”
“谢谢你,长君。”
宋晚吟站起身,把宋长君搂进怀里。好不容易停下的宋长君又大哭起来。衣服也被她攥得很紧。
宋晚吟的侍女提了一句:“公主,接亲的人在殿外了。”
宋长君还是把衣服攥得死死的,宋晚吟只好答应她每月给她传金薄贴她才乖乖地松了手。
接亲的嬷嬷上来搀着她,怪就怪不见接亲的太子。
“东属的太子呢?”
嬷嬷磕磕巴巴地:“太子他……”
“他怎么了?”
“太子没来接亲。”
那嬷嬷的手一直抖着,她也是听了些传言,怕这西蛊公主一生气就会要了她的命。
“那就按流程走吧,他不来也没事。”
那嬷嬷松了一口气,扶她上了轿。
车程很长,宋晚吟都在轿上睡了一觉。直到她的贴身丫鬟叫了她一声,她才微微把眼睛睁开。
到永安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街上一片喧闹。樱桃支呼了一声:“公主,我们已经到殿外了,那个太子来了。”
宋晚吟重新带好珠帘。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下轿。”
嬷嬷帮她把轿帘掀开,樱桃则是搀扶她下轿。
接轿的人身长八尺,一袭黑袍,他单手抓住马鞍,顺势从马背上跳下来。
他从樱桃那接过她的手,宋晚吟抬眸看他,他身姿挺拔,样貌俊朗,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
白皙的手骨节分明,好似玉琢。
他将她带到马前,这马全身纯白,长长的马鬃在宫灯下泛着银光,马尾也极其有力地甩着。
他一把抱住宋晚吟,带她上了马,让她坐在自己的身前。
“你干嘛?”
“逢场作戏,就得做得像点。”
宋晚吟被他送到一处寝宫,刻着“常悦府”三个大字的府牌高高挂着。
“今后,这府邸便是太子妃的住所,爱妃可喜欢?”
宋晚吟知道,这太子明摆着不喜欢她,所以选了离太子府最远的一个府邸给她。
“听说爱妃武艺高强,需要本王送你下马吗?”
宋晚吟也不多说,一跃下马。
“谢太子恩赏!”
“那祝爱妃好梦。”
樱桃心里不好受,便向宋晚吟唠到:“那太子也真是的,还敢给您甩脸色,你就应该呼呼两鞭子抽他。看他还嚣不嚣张!”
“樱桃!”宋晚吟用警告的语气叫她。
樱桃放下行囊,走到她跟前:“本来也是嘛,还不让人说。”
“樱桃,这是东属,咱们到了别人家,说话要有度,隔墙有耳。”
樱桃往玉器里给她倒了些水,又摇了摇头:“若不是我家公主脾气好,那乞丐太子早挨鞭子了!”
正巧喝水的宋晚吟噗呲一下将水喷了出来:“什么叫乞丐太子?”
樱桃将罗帕递给她:“公主你有所不知,这太子的名号叫乞真,我这叫的都算好听,还真有人叫他叫乞丐太子呢!”
宋晚吟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从哪听来的?”
“今日同那接亲的嬷嬷唠来着,她就同我说了这些。她还同我说这太子不讨喜,专跟这皇帝对着干。”
宋晚吟捏了捏她的脸:“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真的,那嬷嬷还同我说了好多其他的事,不可能是编的!”
宋晚吟看她那坚定的模样,刮了刮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