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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对面安静了许久,她简直能在脑海中勾画出裴舍手指苦恼地在响声贝上轻敲的样子,过了一阵,一行字迹缓缓出现:“大概是通过你。”
字迹像是被一只手抹去,另外两行冒出:“之前给你施了夺魂咒,他知道。”
Daisy如遭雷击。
担心的状况还是发生了。
没敢去看邓布利多,她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手用上些力气才能勉强在响声贝上写:“我正被夺魂咒控制?”
“没有,刚施不久就被你挣脱了,我施的咒,所以别人不知道。”
“被夺魂之后还反抗,他没有怀疑?”她回忆一下,明白那些让她开口说话的声音就是夺魂咒的效果,她当时可没有停止挣扎。
“他以为我的咒语触发条件是,你回到霍格沃茨,见到邓布利多。”
Daisy猛地抬头看向邓布利多,她的心脏砰砰跳得剧烈,没办法不去想“我现在可能还在被夺魂咒控制”这种事,她的重心后撤,甚至想马上离邓布利多远一点,谁知道她能干出什么呢?
“冷静,留在这里,兰迪斯教授。”邓布利多敏锐察觉她的慌乱,声音沉稳地提示,“你身上没有夺魂咒在起作用。问菲斯坎先生具体计划。”
Daisy用力掐住手指,把这句话在响声贝上复述出来。
那边的回应很快:“我需要想一个需要这么做的理由,然后向他建议。再联系。”
联络到此突兀地切断,Daisy和邓布利多互相望了望对方。
伏地魔在原著里给她的感觉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法力高强,但是在儿童读物中不得不降低一些智商的人。可是他对自己想法异样强烈的坚持,使他对普通巫师和自己的手下都很危险。简言之,这人超自信的。
裴舍是那边唯一懂炼金术的——全英国“懂”的人也没有几个,炼金术已经没落上百年了——按理说让这个唯一的专家想一个理由去说服上司,应该不是难事。但是要用到哈利的血,就很容易走向岔路。
如果伏地魔还想用那个“父亲的骨、仇人的血、仆人的肉”咒语怎么办?
虽然他“父亲的骨”已经在他们手里了。
247,
明亮月光照映在繁茂树林,被遮挡,只在树叶与枝条摇摆的缝隙里洒下几点微光。
一个带兜帽的人穿行在斑驳的月影里,树木越来越密,光线越来越暗,人影几不可见,只余长袍与地面草叶摩擦的嘶嘶声。终于高挑的影子停在一口巨大的坩埚前,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一只手——裴舍的手。
银光闪过,那只手落进一口巨大的坩埚里,哗地溅起来一点药水。它在液体表面漂了一阵,还从断掉的手腕处汩汩冒着血,血液仿佛与药水不相融,要在液面上流淌一会儿才化开。液体表面盛开蜿蜒的红色线条,像是河流冲刷沙地留下的沟壑。
断手在液面上转了三圈,终于缓缓沉进了锅里深处,药水咕噜咕噜地变得浓稠,从锅底逐渐冒出……
她醒来的时候,刀切割骨肉的声音、药水迸溅的声音还都历历在耳边,裴舍细瘦的手指、修剪得很整齐的指甲甚至指甲上的月牙圈还是她熟悉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这是个预言梦,然后又恍惚过来她并不会做预言梦,她只是这么告诉别人。
她觉得手腕有点凉,用另一只手环住握了一会儿,捂得有了些热气,才又躺下试图睡去。
248,
早上,还是照例去医务室报到。现在钻心咒后遗症的治疗咒语对她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让人刺痒难耐,而是变成类似“腿麻了”“被蚊子咬了”这种完全可以忍受的程度。庞弗雷夫人对她的恢复比较满意,但是对她的脸色不满意,询问噩梦有没有消退一点,说她看起来还像没怎么睡。
她自然是答好多了,她昨晚甚至一次都没梦到过被施钻心咒。只是有了一个新品种噩梦。
哈利还是照例过来,昨天玩到很晚并没能让这个孩子多睡懒觉。没过多久邓布利多也意外拜访。
有了校长,她就不用想什么聊天话题或者教学任务,听校长讲故事就好,绝对不会无聊。她也乐得边听故事,边闭目养神,甚至还想再来一瓶黄油啤酒。
等到邓布利多从长袍里掏出响声贝,她知道他为什么来了。
不理会上面变着花旋转的光圈,也没回避哈利的在场,邓布利多把响声贝直接递给了她。她接过,打开,震动和火花停止,裴舍的字浮了出来:“得到准许,你送血来的时候,他要见你。”
很难描述当时她是什么心情,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僵住了,呼吸暂停、肌肉紧绷、牙齿咬合,她像陷入梦魇的人一样无法移动任何一部分肢体,想张嘴,只让自己的牙齿摩擦出了“咯咯”的声音。
她心里混合着恐惧、羞愧以及愤怒,她对“伏地魔要见她”产生了如此大的恐惧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