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雨愈下愈大,甚至开始伴随着电闪雷鸣,天地间也越来越暗沉,景琛看时间不早了,便叫上还在痴迷于围龙屋的予柯往回赶。经过正屋时,正好遇到刚才在门口歇息的阿婆在侧堂择菜。阿婆见到他俩走过来,善意的对两人说:“细哥细妹,今天怕是走不了喽。”
景琛看看天,礼貌的回道:“没事,阿婆,我们自驾车过来,不用赶班车。”
阿婆停住手里择的笋子,说:“刚才你们进村的路上有个洼坑,注意到了么?”
景琛回忆了一下,那里的确有一个泥洼,而且洼地不小,车子在那卡了两次,本来他想将车停在村口走进来,但看着熟睡的予柯不忍叫醒,便强行开了过去,结果车底盘被狠狠剐蹭,发生了一剂重重的闷响。车停在围龙屋半月水池旁时,想必阿婆就已经看到他们来了。
予柯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阿婆说:“那个泥洼平时还好,但逢着大雨天气,洼内的水就混着洼内的泥,从泥洼变成一个小泥塘。只要有车经过,就会将车陷在里面出不来。所以,今天是凤九堂留人喽,在招呼你们住下来呢!”
景琛认真听着阿婆的话,抬头望向天井上面直线降落的倾盆大雨,还不到六点半,天色已经黑蒙蒙一片,想着予柯肯定饿了,这时候如果车子陷在泥洼里出不来,后果不堪设想。遂决定顺从天意,在围龙屋借宿一晚,便回头对阿婆说:“那就打扰阿婆了。”
阿婆笑笑,说:“不打扰,不打扰。这里除了我这老太婆,平常也没人住宿。今天是围龙屋要留人,天意不可违喽!你们歇会,如果不嫌弃,阿婆粗茶淡饭管够。”
予柯走进阿婆,挽着阿婆的手,歪着头说:“阿婆太客气啦!细妹愿意留下来,细妹喜欢围龙屋,喜欢阿婆!”
阿婆被予柯逗乐了,拍拍她的手:“哈哈,细妹嘴真甜喽!阿婆也喜欢你喽!”
外面的大雨仍旧淅淅沥沥的下着,风也呼呼的刮着,但身在围龙屋的这几个人却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在一旁的景琛看到这样融洽的画面,心里不禁生出阵阵暖意。
阿婆将择好洗净的菜放在砧板上,只见砧板上井然有序的放着肉末、春笋、豆干、香菇、虾米等等,阿婆不紧不慢的将它们切成小丁,调好佐料。景琛是嘉州人,太了解阿婆要准备什么小吃了。予柯却不知晓,悄悄问阿婆为什么把这些菜全部切丁,是准备晚上包饺子吗?
阿婆爽朗的笑出声,回答予柯:“细妹是外地人,不知道我们客家人的饮食,这是客家有名的笋粄喽!”
“笋粄?”予柯好奇。
“嗯,笋粄,先把各种馅料剁碎腌制炒熟,然后用木薯粉和水制成面团,再用擀面杖把木薯面团擀成圆形,最后将馅料舀进去,捏紧封口,上锅大火蒸就成喽!”阿婆边说边麻利的将一道道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很快,一个个半月形的笋粄便上了蒸笼。
等待笋粄上蒸笼的空档,阿婆又从她那陈年旧篓里拿出小洋葱、蒜头、姜洗净切断,然后将一碗猪油倒进锅中,等到猪油轻微烧热,阿婆将香料倒了进去,将另一个灶内的柴火退去了两根,改成中小火慢慢熬制,很快,一股猪油混合姜蒜葱的浓浓香味便充溢着整个厨房,勾起了予柯肚里的小馋虫。阿婆又将猪油和香料分开沥干,把香料回锅跟着倒入酱油鱼露等温煮,一系列操作以后,阿婆开始另外起锅煮碱水面条。这时予柯才知道,原来阿婆是做她最喜欢的嘉州小吃---客家腌面,怪不得刚才的那股浓郁香味那样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