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美好的期待,等着他的良人为她揭去红盖头。
可这个等待似是有些漫长,门外始终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太平开始怀疑薛绍已经不在门外之时,才听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
脚步声在门口顿了顿,有人吱呀关上门,缓缓朝她走来。
男人沉稳的气息扑面而来,太平一下子忘了呼吸,直到红盖头被掀起,她才缓缓抬起头,无限娇羞地看一眼身着喜服,挺拔俊美的新驸马。
薛绍放下盖头,眼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柔声道:“公主辛苦了!”
太平看他一眼,又红着脸躲开视线,道:“太平已是驸马的妻子,驸马应该唤我夫人才是!”
夫人?薛绍心口一痛,是啊,夫人!
他在心里默默叹出一口气,悄然掩去了眼中的落寞,道:“都依夫人!”
太平的脸颊烧得愈发厉害,忍不住笑嗔一句“讨厌!”握起拳头便雨点似的落在薛绍身上,当然,这拳头并没有带任何力度。
薛绍轻笑,一把攥住她的手,挨着她坐下,顺势将她带入怀中。
太平抬眼看他,忽而敛了笑意,认真问道:“驸马恨我吗?”
薛绍一愣,继而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柔声道:“不恨!”他的抗旨闹得沸沸扬扬,却惨淡收场,那一场独角戏,伤了他自己,也伤了这个即将与她相伴一生的女子,所有的一切是他自作孽,又怎忍牵连她人?他既已做出选择,便要为这个选择负责到底。
太平紧紧靠在他的胸前,声音因紧张而略有些急迫,“我明明知道你爱的另有其人,还强迫你娶我,你怎么可能不恨我!”他不恨她,便是不爱,没有爱,自然无所谓恨。
薛绍伸指为她拂去鬓角的乱发,道:“不但不恨,薛绍还很感激公主!”
“感激?”太平悄然闭上了双眸,她一直以为只要拥有便好,可是此刻她却突然觉得她也许更愿意做那个被他恨之入骨的人,“为什么感激?”她不懂!
薛绍抬眸看着窗前那对摇曳的红烛,温润道:“因为公主从未将我当成别人的替身!”
太平苦笑,所以此时此刻,他的心里还在念着那个‘抛弃’他的女人,而能留给她这个夫人的,却只有莫名其妙的感激?她的心头酸涩,却什么也没说,她不忍心苛责,只是轻轻往他怀里拱了拱,体贴道:“你若不开心,就不必强颜欢笑,你虽然不爱我,可是我爱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好!”
薛绍微微一笑,默默握紧了太平的手,道:“夫人放心,我既然娶了夫人为妻,便会恪守一个丈夫的责任!”
太平仰头看他,点头道:“我信你!”
红烛成泪,顺流而下,晕染了一室凄迷。
*
洛阳酒楼之上,靠窗坐着烂醉如泥的婉儿,此时夜色已深,空阔的大厅里只剩下她一个客人。
她已经消失了一整天,当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场盛大的婚礼上,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缺席。她不想观礼,不想见人,更不想去祝贺谁,她只想一个人待着,一个人安静地待着便好!
客栈掌柜打着哈欠,摇头看一眼婉儿,正欲吩咐小二上前去催这位客人离开,却突然有人伸出手,将一锭银子啪地拍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今晚就不要打烊了!”
掌柜的迎来送往,见多识广,眼见此人形容出众,气质不俗,必是非富即贵,不敢得罪,又见他出手极是豪爽大方,便精神抖擞起来,忙喝退小二,喜滋滋捧了那银子去了。
武三思走上前,撩开衣摆在婉儿对面坐了,目光扫过矮桌上几个空了的坛子,默然看着她仰面灌下一大口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