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啃吃从乡间带来的肉干和干粮。
蔺阿宛忽地抬头,眸光震动。也就是说,除了他们二人,昨夜在堂中饮食的三百军士现下全部昏迷!
周羡宁好似已经预料到,目光毫无波澜,催促道:“没时间了,走。”
就算他们是瓮中之鳖,也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快找!这一层全是天字号,昭意公主就在这一层。”
周羡宁揽过阿宛腰肢,将她从屋内抱出到重檐之上。这一侧的厢房挨近马厩,两人踩着檐瓦一路小心前行。
檐瓦尽头,周羡宁纵身一跃,站定后张开双臂,催她跳下。
蔺阿宛顿了顿,她其实可以自己跳下去......并不用他接自己,见他抬了抬颌朝自己示意敦劝。于是她眼睛一闭,落地之际便被拦腰抱紧助她稳住身形。
梨花驿的马厩占地宽,约有一半多都是隔间,剩下小半占地全部堆积着草料。
周羡宁拉着她穿过马厩中央的甬道,涌进两个不速之客,挤挤攘攘的马儿们纷纷投来凝视目光。
到了马厩尾部的草料区,周羡宁旋即在靠墙处拨开厚重的草料,挖出仅容纳一人蹲伏的小洞,遂将阿宛塞了进去。
在洞口塞上第一把草料的时候,阿宛伸出手抓着他手背,忧心忡忡问道:“那你呢?”
周羡宁捏住她的细腕又塞回草料堆里,不容置喙道:“我骑马引开黑衣刺客,明日天亮,军士们应该就会醒来,你就安全了。”
她眼神定定望着他,“你会死的。”
默了默,他忽地咧嘴一笑,似有安抚之意,“你放心,我一向命大。”
*
驿馆二楼天字号房中,黑衣人正在焦头烂额中。
他们一行十五个黑衣,对抗三百军士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趁着雨夜炸碎山上的落石,料定稳妥为上的周羡宁肯定会停驻梨花驿,这才困住这三百军士使其降低戒心顺利下了迷药。
可是已将驿馆搜罗一遍竟然不见昭意公主的人影了!
暮色沉沉之中,一匹白马嘶鸣着从马厩中窜了出去,背上紧紧贴着一个纤腰楚楚的女子,缰绳紧紧攥着手中,侧脸靠着鬃毛,身子随着马背起起伏伏,豆绿衣衫在黑夜之中翻滚飞舞。
木窗内的一黑衣瞥了眼窗外,惊讶喊道:“是昭意!”
“追!”领头人说道。
许是马厩的栅栏没合上,二十多匹白马肆意跑了出来,在驿站前的空地上欢快奔跑,十多人负剑陆续从窗口之中跃出后落在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肚,催马狂奔。
春夜寒冷,晚风犹然带着料峭,侵皮入骨寒森森的。
那高头大马疾速飞驰,昭意公主朝着来程的官道狂奔,随后跟着一群黑衣人如同饿狼猎食般般紧追不舍,竞相驰逐。
黑衣人渐渐追逼上昭意公主,眨眼之间,前方马背上昭意公主的左腿便断了!
坐骑避闪不及纷纷踩踏了上去,黑衣人惊疑之间低头一看,以为地面白骨毕露一片模糊血肉,那知全是踩散的一堆草料。
抬头望去,失去一条“腿”的“昭意公主”缓缓从奔腾的马背上坠落,一堆草料碎了遍地。
远处的驿馆依旧灯火通明,但驿馆后山的竹林却惊起了一堆夜鸦!哪里肯定有人!
先是作草料假人催马狂奔,引开自己以争夺喘息之机,随后往后山小径奔逃。这番声东击西的策略,若自己还不明白就真的是傻子!
黑衣人首领恼恨挥鞭,喝令掉头返回驿馆,势必要在后山劫杀昭意公主!
远远听见黑衣人策马回来的声音趋近,周羡宁收起长弓,他手中的白玉翎箭射了五支,每一支都穿透树冠直插顶梢,竹林间被惊飞的夜鸦四处逃散飞向夜空。
蔺阿宛同样站在窗边临眺,看着官道上的动静,见那些黑衣人顺着马厩后面的小径蹑影追风一般疾驰去往了后山,严肃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松缓迹象。
落石阻塞,翻后山回官道至少要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天便亮了,被下迷药的军士们也该醒了。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蔺阿宛,从她拦住自己舍命相救开始,她谋划的每一步都在其掌控之中。
他们被围困马厩之中,制作稻草人驱马引黑衣人追赶,待黑衣人发现异常震怒之下,随即让他拈弓搭箭惊起林中飞鸟,让黑衣人误认为他二人逃去了后山。
那群黑衣人自以为识破了这声东击西的计谋,实际上他们或许做梦都没想到,昭意和周羡宁就光明正大地坐在他们才搜过一遍的驿馆之中。
声东击西之下瞒天过海,兵行险着,步步出奇制胜,乡野女子绝不可能有这般筹算!
“你怎知我会箭术?”周羡宁问道。
她笑了笑:“初遇时,你背负长弓,说明你会箭术。而肯下功夫练习且箭术极佳之人,持弓把的左手手掌关节处、拉弓弦的右手虎口、食指和中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