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夕凌挣扎着从病阎中醒来,扶着床幔喘了几口粗气,胸口闷痛方才稍缓,额间冒起细密的汗珠。这几日只要长歌不在他的身边,他总有做不完的噩梦,他真的好想她。眼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想到歌儿很快就会回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脸色也不好看,得赶紧梳洗换身衣裳,至少让自己看上去更有朝气,以免让长歌担忧。
“阿福,帮我打桶热水。”夕凌叫了阿福两次,并未有人进来,心道这家伙近来愈发惫懒起来,罢了,他原本也并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自己烧水就是了,最重要的是好好地见到长歌。他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打湿的青丝,扶着床幔缓缓起身。从前他性子急,又时常噩梦缠身,常常半夜惊醒猛地坐起,长歌在他发病时守夜发现了他地习惯,很是严肃地嘱咐他今后务必在觉醒后缓慢起身,让血液慢慢回流,不然长此以往,于他身体有害。夕凌怕长歌担心,便乖乖照做,习惯成自然,日子久了,他的身体也本能的适应了。想起这些甜蜜的规矩,夕凌的心情也变得好了很多。
门外有一个身影飘过,夕凌心跳突然加快,隐约觉得不好。
“谁在外面?”
门被重重推开,梦中那张熟悉的面庞这些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只是哪些疤痕已经变淡许多,呈现出肉褐色。
“好久不见,夕凌。”夕颜笑着向夕凌打招呼,彷佛他们之间不曾横亘着那些仇怨,只是失散多年的骨肉至亲。
“你还活着?”夕凌当日那一刀并未用十足的力气,且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他并未看清夕凌的身体部位,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取他性命。
“阿弟自然不希望我活着。”夕颜讥笑着开口,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阿弟怕我不死,还不忘特意在我脸上划上几刀,是想让人认不出我来吧,可惜啊,娇娇,哦不对她现在叫长歌,长歌和外祖父医术精湛,是她们治好了我,很快我就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到时候,阿弟你,可就又要变回那个无人问津的乡下野种了!”
“哦,对了,阿弟你还不知道吧,长歌就是阿爹阿娘给我定下娃娃亲的女孩,原名尹娇娇,她后来外出游历才改名长歌,所以啊,其实你的未婚妻其实还是属于我的。”
夕颜每说一句,夕凌便痛一句,而夕凌越痛,夕颜眼底的笑意就越扩大一分,提到长歌时,夕凌的反应最大,夕颜很是得意。见他身体开始发抖,一双桃花眼逐渐变得猩红浑浊,唇色也愈发泛白,夕颜心中更加痛快几分。
“你占用我的身份久了,也是时候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了!”见夕凌始终沉默不语,夕颜嘲讽道:“怎么,扮我扮的久了,竟然还真忘记自己是谁了吗?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只是一个弃子,一个见不得光的废物,是夕家永远的耻辱。
“闭嘴,你闭嘴!”夕凌全身血液沸腾,胸口有一阵无一阵的刺痛,痛得他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额头的青筋因为愤怒而凸起。指甲陷入掌心,印出深深的掐痕。
夕颜并不畏惧这山雨欲来的前兆,反而更加兴奋,他几乎是笑容灿烂地望着夕凌:“你还不知道吧,长歌对我很是温柔细心呢,每日叮嘱我用药,伤口疼了,她还会握着我的手安慰我,她的手又软又小,握着很舒服。”夕颜摸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在回味。
“啊!”夕凌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冲上来,狠狠掐住夕颜纤长的脖颈,很快便在白皙处印上红痕。
“你死了,便不能和我抢歌儿了,你去死吧。”夕凌双手狠狠掐住夕颜,用尽了力气,毫不留情地下杀手。但夕颜却并不反抗,他因为极度难受而双手狠狠扣着墙壁,也不还手,很快他的眼睛都开始泛白。
“住手!”
在夕颜失去意识之前,长歌用力推开了夕凌,尹父也紧随其后跟着进来了。夕凌失去平衡,跌倒在茶桌旁,前额重重地磕在桌角上,迅速红肿起来,尹父拽着他的衣领拉起他,朝他脸上又是一拳,还不解气想打死他,关键时刻想起他还不能死,便把他推到一边。
长歌全程都十分紧张地查看夕颜的伤势,对夕凌视而不见。等到夕颜呼吸脉搏都恢复正常了,知他已无大碍,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回头怒视罪魁祸首:“夕凌,你竟然不知悔改
还要杀人灭口吗?
面对长歌的质问,夕凌惨然一笑,脸色更加苍白可怖,透着一股绝望的气息,他一手强撑桌子才能勉强站立,声音苍白无力:“你都知道了是吗?”
“我不知道!”长歌声嘶力竭,满眼失望:“我不知道一个人怎么可以心肠歹毒至此,杀死自己的亲兄弟一次不够,还要再加害第二次,纵使夕伯父夕伯母再对不起你,也不是夕颜的错,你想报仇也不应该一次次伤害无辜的兄长,还是用这样残忍的方式。”
尽管此前长歌心中已对夕凌失望,可是她还是保有几分不舍,幻想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若是能化解他们兄弟二人的仇怨,她和夕凌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点可能,但是如今看来,夕凌的确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