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等一切收拾停当后,正好可以踏踏实实的关起门来过年。 不过虽然要十一月底才搬过去,但该置办的东西也都可以提前预备了。 这几天徐氏和邢岫烟已经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单子,只等着来旺和焦顺父子查缺补漏,就要大肆采买起来了。 焦顺粗略看了一眼,见大大小小竟有四五百件之多,当下就头疼的不行,表示自己只管出银子,买东西的事情一概不管。 难得没有事儿,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闲扯着,厮混了半日光景,至于晚上缠绵悱恻自不用多提…… 转过天到了九月十一。 因重阳节只放两天假,焦顺一早自是要去衙门里办公——勇毅伯是约在九月十三请客。 不想驱车行至半途,忽就被贾雨村拦住了去路。 “老弟!” 贾雨村不等下人摆好梯子,就直接跳下了车,便往焦顺这边走边满口的抱怨道:“你这回可是把我坑苦了。” 焦顺也跳下了车,轻拍自己的肩膀笑道:“小弟也是皇命在肩、身不由己啊——再说了,你老哥既在顺天府为官,想要四六不沾终归是不可能的。” 贾雨村闻言不由一怔,他昨儿从宫里出来先是后怕了许久,继而就开始头疼该如何解决忠顺王与南安王之间的纠纷。 这两家可都是不好惹的主儿。 忠顺王就不用说了,太上皇一母同胞的弟弟,当今圣上的亲叔叔;那南安王除了世袭罔替的王爵,更是太后娘娘的亲外甥、皇帝的姨表弟。 哪一家是他顺天府敢得罪的? 但两边都不得罪,又怎么可能完成皇帝的嘱托? 思来想去,贾雨村还是决定先弄清楚皇帝的意图再说,于是才会提前跑来焦顺的必经之路上堵他,意图通过焦顺打探出皇帝的倾向。 然而听焦顺这意思,却竟似乎早就知道,皇帝会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他来处置。 要么,这主意就是焦顺出的。 要么,就是皇帝提前和焦顺通了气。 无论是那一条,都证明焦顺和皇帝之间的关系,是外人难以想象的亲近! 想通了这一节,贾雨村的态度无形中中又软了三分,眉眼间显出阿谀之色来,连腰板也不如方才挺拔了。 “老弟。” 他一拱手,讪笑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还请你千万看在往日情分上,给哥哥我指一条明路,看到底是该怎么处置这事儿才好。” “这我可替你拿不了主意。” 焦顺却那肯掺和这事儿,先前当面怼王府长史,那是因为忠顺王捞过界了,可这并不代表焦顺就有资格插手,两个顶级皇亲国戚之间的争端。 见贾雨村还要求告,他又补了句:“反正两边都得罪不起,老哥秉公执法无愧于心就好。”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要是有一方明显理亏,那解决起来倒简单了,问题是双方其实就是争风吃醋互别苗头,彼此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压根说不上谁对谁错。 贾雨村苦着脸还想说什么,焦顺却早拱手告辞道:“小弟还有要务在身,烦请老哥让出去路,免得误了公事。” 见他态度坚决,贾雨村也只得回首示意自己的马车避让到路旁,想想却又忍不住吐槽道:“老弟不想趟这摊浑水,也没必要拿公事敷衍我吧?谁不知工学的事情如今被户部卡住了?” 说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吃惊道:“该不会是户部已经松口了吧?” “这过路财神哪那么容易就松口?” 焦顺上了车挑起窗帘道:“今儿是我们部里要讨论修西京铁路的事儿。” 西京?铁路? 眼见焦顺的马车扬长而去,贾雨村却是满脑袋问号。 工部要在长安城用铁铺路?! 这是什么鬼? ………… 另一边。 邢岫烟用过早饭之后,留下司棋和奶妈照看小知夏,依依不舍的带着香菱和红玉寻至大观园内。 不出意料的,照例又是在藕香榭里聚齐。 不过等到吟诗的时候,约莫还要转去蓼汀花溆。 彼时史湘云这个发起人早已经到了,但却偷懒把现场指挥权交给了探春,自己带着丫鬟在露台上垂下六七根钓竿,说是要给姐妹们钓些新鲜的鱼虾,也好佐酒助兴。 听探春半是抱怨半是玩笑的说了,邢岫烟便也跟着笑道:“上回我们爷回家,就夸姑娘们好手艺来着,难不成今儿我也有幸能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