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怀里的东西交给自己拿着。
李昭乐只是定定看看她,没有动作。
“殿下,”万庭栖蹲下来,声音压的很低,“怎么了?”
“我想在这里试试这些东西,你给我拿个镜子来吧。”
万庭栖只得应允,领李昭乐进了靠店铺内的一个架几上,取来了铜镜,放在她面前,随后便拎手里的大包小包,站在一边。
眼前的少女有些困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不是我要用。”
“殿下既然并不使用,为何购买?”
万庭栖心里浮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李昭乐从万庭栖手上的包裹中翻找两下,挑出了那个粉色奁盒,双手捧到胸前,往前递出,示意对方来看。
她道:“这上面有只粉色的蝴蝶,我喜欢。”
……好吧。
万庭栖不知该说些什么。
“殿下方才说自己不想用,那是要……”
“给你用。”
万庭栖干笑道:“殿下,我是男子,哪有用这些东西的道理?”
李昭乐珉了一下嘴唇,道:“我看你很漂亮,才想给你用的。”
万庭栖:“……”
李昭乐:“快点吧,等我给你化好,还等着要去吃饭呢。”
除了答应,也没别的办法,万庭栖一咬牙,豁出去了。
少女兴奋地掀开奁盒,细嫩的手指沾上脂粉,朝她脸上抹去,触感很痒,很奇怪。
“我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总是没人陪我玩这些。”
少女郁闷的声音在万庭栖面前响起。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那就拜托你啦。”
一通乱抹结束之后,万庭栖赶紧拿起铜镜照照自己,果不其然,镜子里是张非常滑稽的脸。
李昭乐似乎被逗乐了,拍手直笑。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好了,不为难你了,快去洗掉吧。”
——
一大一小两个人慢悠悠地重新回到主街道上,这个时候,市上的摊贩已不少,人流密集起来,万庭栖牵着李昭乐的手握得更紧了。
“侍卫,你平常在皇兄手底下干活,是不是很了解他?”李昭乐看上去心情不错,脚步都轻快些许。
“裕王殿下天质英断,常为国计,夙夜忧劳,当真是位罕见的大才。”
“你说这些话,我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裕王殿下是个很好的人,我一直替他行事,未感不妥。”
“这个我也知道,景哥哥就是很好,很善良,总是给我带吃的来,那些东西宫里从来都没有。”少女的声音带了些显而易见的低落。
万庭栖攥她的手松了一下,像是安抚似的碰碰她的手掌心,含糊道:“殿下,以后都会有的。”
“你帮景哥哥做了这么久的事,知不知道他有喜欢的女孩子?”
万庭栖一怔,沉默一会儿,才道:“不知。”
“唉,景哥哥总是这样,都到了婚配的年纪了,也不愿意成家,母妃好几次说他,都无可奈何。”李昭乐用另一只手托着腮,歪着头,“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放不下的年幼发小呢。”
据万庭栖所知,李景的生母早已去世,这位平阳公主口中两人共同的母亲,跟李景应该是收养关系,这种事在宫里十分常见,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且,看李昭乐这待遇,能推测出这位妃子的身份定然也不低。
或许也为李景从落魄到崇达的扭转乾坤之势贡献不少。
“也许裕王殿下,是有自己的打算。”她定了定神,接道。
万庭栖作为家仆,自然知道这一情况,曾经也打趣似的跟李景提过,只是那时候他看上去心情不悦。她便也不再说下去。
李景,是因为她才这样的吗?
此念一出,万庭栖赶紧收回了这个诡异的妄想。
她现在不该想这些。
万庭栖承认心中曾经萌动过青涩的念头,但那实在过去太久了,早就没什么定数。
胸口那一大片瘢痕泛起了虚幻的灼烧感,她腕上挂着包裹,但还是提起手来,紧紧揪住了衣襟。
周公子都快成大昭的太子了,他的将来无限光明,她呢,除了一具破破烂烂的身体,勉强算得上灵活的身手,什么都不剩。
万庭栖不想承认,但还是认准了四个字。
天差地别。
心里有些不舒坦,但照常咽下去就好。
刚想到这儿,就听见李昭乐问道:“侍卫,你会打架吗?”
“会一点。”
“那你看前面,”李昭神色带了几分激动,手指向前方,“那里有人在打架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