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里谁都不好过,两人都不愿对方想起过去的痛楚,默契地岔开话头,将往事揭过不提。
“谁担心了。”虞初起身睨他一眼,跪坐在对面,拔下一支发钗,小心翼翼地拆开露出钗身内藏着的十几根牛毛针。
“这是要做什么?”东方溆好奇道。
“试毒。”虞初隔着衣袖捏起一根针,抬抬下巴对东方溆示意。
浸过不同毒液的牛毛针用秘法炮制过后扎入人体,哪一根变色便说明中了什么毒。
虞初看着东方溆撩开腕上衣袖将手递过来却没下针,嘿嘿笑道:“手上不行,会留下针眼,”语气恶劣得不行,“得扎在避人耳目处。”
东方溆脸都绿了,他连沐浴都有人贴身伺候,怎么避!
片刻后,虞初心满意足地将发钗戴好,看到东方溆还是一脸屈辱的样子,便拉过他的手恳切道:“殿下,人伦大事重中之重,依我朝律法,若夫纲不振,女子是可以和离的。所以,有病咱得治啊!”
此时,殿门被扣响,宫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殿下,该把人送走了。”
正撞在东方溆枪口上,大怒:“滚!”
回过头却看见虞初正下手狠掐自己,在显眼处留下不少青紫伤痕,又把布巾上残留的脂粉在脸上胡擦一气,硬挤出的泪水更添两分凄惨。
活脱脱一个被虐待的惨状,再配上刚刚的那个滚字,不难想象东方溆因为不举而迁怒的样子。
东方溆的脸更绿了。
虞初凑过来亲东方溆一口以作安抚,随后便提起裙摆哭着跑出门去。
虞鸣在上京的据点是一家绣坊,因十三人里只有于九一个女子,所以平日里都是她来照看,
黎汀回到绣坊时,于九正在整理各地送来的情报。见到她便把要紧的情报递过来。
“西明国主病逝,继位的是十八王子,今年才三岁,寇不齐摄政,上个月他与北狄三皇子在羌城见过一面;于四拿到先帝当年的脉案,上京途中多次中伏,十三去接应了。”
黎汀粗略扫过几眼便将情报放置一边,冷笑道:“寇不齐三年内几乎杀光他所有的儿子,也不知他死之前后不后悔。”
于九笑道:“听闻西明国主临死前破口大骂寇不齐整三个时辰,这两日西明朝堂上还在为寇不齐是否假传遗诏争个不休呢。老八也添了把柴,让人把国主之前喝的药方翻到了台面上。”
“做得不错,让老八小心行事别显了马脚,”黎汀沉吟一会,接着吩咐,“明日你亲自跑一趟赵府,将十一新配的药带去,别人去我不放心。”
“再托人给右相带话,让他以‘废太子行止无度,不宜居住先皇后旧殿’为由,想办法将人从宫中挪出来。”
当年南越大举进犯,赵金德严守梁、衢二州,外界消息被有心人封锁,等到南越败退后才得知太子被废、黎汀叛国身死的消息,气得吐血三升,新帝继位后便告老还乡,缠绵病榻至今。
赵金德用西山大营换了东方溆的命,否则当年就不是囚进皇陵而是埋进皇陵了,黎汀对此心怀感激,一直让十一照看他的病情。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于九转身向外走去。
于九走后不久,于二回到绣坊。
彼时黎汀刚将最后一只信鸽放飞,见到他便问了句:“人都处理好了?”
“是,内廷的人把人埋在了乱葬岗,属下另寻地方厚葬了。”
虞初是大皇子东方俭的人,黎汀将人打晕后顶着她的名头去见东方溆,两人在寝殿呆了那么久,东方俭是不会戴这顶绿帽子的。
“能让顺帝至今只有他一个儿子,东方俭也是个有本事的。这世上能让阿溆看走眼的人不多,他算一个。”黎汀想起白日里东方溆一脸屈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等十一那边有了消息,同样的药给东方俭也下一份。”
“是。主子不打算召十一回京吗?”于二挠挠头,笑得憨厚,“他托人递话,让我给他求求情呢。”
看他一副帮人数钱的样子,黎汀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扎你一针让你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的事忘了?”
“那也是我先把他的玉观音打了嘛,他生气也是应该的。”于二还是笑呵呵的。
全然忘了玉观音是自己从南越带回来的。
黎汀还是摇头:“不急,十一性子睚眦必报,上京水浊,行事需得万分小心,先让他在北狄那再冻冻脑子,清醒清醒,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叫他回来。”
于二只能点头,求情失败,下次见面不知十一又会怎么整他。
三日后的大朝会上,御史沈知明参了废太子一本。
“陛下明鉴,自废太子出皇陵以来,整日纵情声色,饮酒作乐,实在有辱皇室颜面,先孝仁皇后敬慎淑勉,克己守礼,乃是东离子民表率,昔日所居宫殿失德之人如何住得?请陛下将废太子迁入承恩寺诵经礼佛,修养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