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学校……”
或许是学历自卑,她有些难为情地跟陈华谦对视了一眼,又接着说:“酒庐职高和医科大附中,可以说是一墙之隔,两种别样人生。附中的学生熬灯苦读的时候,我们在摸鱼混时间,只有极少数的同学认真对待课业。当初还小,没有意识到,阶层分流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你看我和你爸,至今不算大富大贵,用了二十年才在小城里吃穿体面。”
人们总是喜欢通过自揭短处的方式拉近距离,再顺势道出诉求。
姜嘉遇观察着家长说话时的思维方式,悄悄感叹,今天,今天对成人世界又多了解了一点。
陈华谦默默听着袁婉珍对姜嘉遇的劝勉,他内心是举双手赞同加把劲儿冲刺附中的。
但他不好对着别人生的孩子指点人生。
如果是自己骨肉,成绩实在差点,交择校费也得上。
*
姜嘉遇对油菜花有种深厚的情感。
童年总能在田垄、公园荒废的花坛甚至是小区楼顶的菜棚遇见,就像是春日限定的好友。
上次下乡时候,油菜花零星开了点,不过两周的光景,灿灿金黄已经溢出了河谷外。
陈华谦负责开车,载着袁婉珍母女和陈嘟嘟从蜿蜒的山路穿行至连云古镇。
村口风景宜人,有年岁甚古的牌坊和一片月牙形沼湖,但供车通行的道路并不算宽敞。
迎面驶来一辆装满鲜笋和大白鹅的三轮车,陈华谦向左打方向盘避让,放停车速。
车窗贴了深膜,车内能看到外面,外面无法窥清里头。后座的姜嘉遇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少年。他正骑着自行车,刚好跟在三轮后面,减速慢行。
交通堵塞的三十秒,在她的时间被无限放大、拉长。
她隔着车窗,偷笑他清爽细碎的黑发上沾了几片轻飘飘的鹅绒毛,甚至连白色外套也染上了斜逸出花田的黄蕊。
这时,陈嘟嘟憋尿憋得不耐烦,又开始闹腾起来,叫嚷着说要尿在座位上。
云逸川隐约听见车里响起动静,沿着声音朝车窗瞟了一眼。
姜嘉遇赶忙垂下头去,哪怕她明知道对方大概看不清里面,还是面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