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走，她站在原地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在意她，慢慢的跳下台阶去捡我的拐杖。
“你真的够笨的。”
在我弯腰的一瞬间，她突然开口说话了。我的脸上还是笑着，拿起拐杖拄着我的身体。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真的很笨。反抗你能带来什么？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刺激她。”
我看着她，歪了歪头。
“我认识你。你因为纠缠谁来着，挨过打。挨过谁的打呢……”我笑了，“哦，我记得，是京讼吧。”
我站在最台阶的最底下，仰头看着她。
“你当初挨打的时候不也是反抗吗，不也是说着所谓刺激的话吗。但是不说就不会挨打了吗。”我的神色淡了下来，嘴角也不再高高扬起。
“你要是还保留着当初的韧性，那我都能够理解你说说的话语。但现在的你，我不是很想沟通。”
我拄着拐杖，低着头慢慢的走上楼梯。
一边走，我一边和她轻轻的说：“沉祾，你没错，只是我有点感慨。”
走到最后，我上了最后一层台阶，静静的和她对视着。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最后，她先沉默着逃避了我的双眼。
我没有强迫她，只是惆怅的叹了口气就掠过了她。
人这一生，会有很多选择。是对是错，谁也都说不清的。
沉祾选择了逃避，也选择了成为旁观者的一员。对我来说，这无足轻重。
因为我也是旁观者的一员，我曾做了很多次的旁观者。所以，或许这也是我的报应。
沉祾只是我在心情好的时候顺手救的人。
这样的人对我来说，多算不上，少也算不上。因为我心血来潮的时候还挺多的，所以看见认识的人都会叫他们放一放。准确来说，是通过梵清所认识的有几面之缘的人。
至于打不过的，我会在事后给他们匿名送点温暖和建议。剩下的，我就不会做了。
因为麻烦，因为不想接触。
所以沉祾也一样，我救了她就走了。
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经历什么样的生活，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回头，看着沉祾挥了挥手。
我什么也没说，但沉祾明白我的意思。
倘若我沉默以对，是不是代表着我愿意承受这一切。是否这一切是我所该承受的，是否承认所有的不幸的源头只是因为是我。
但出生不是我能选择的，遭遇不是我能选择的。是否能成为一个幸福的人不是我能选择，是否快乐也不是我所能选择的。
我不畏惧□□上的折磨，因为那已经成了我的日常。
但我畏惧我所珍视之人受到威胁和麻烦，因为我惶恐着。是否是因为自己，给他们所带来不幸。
我浑身湿漉漉的走到班里，里面只有一小部分人。但我知道，那已经是这次来的所有人了。
老师推了推眼镜，皱着眉看着我。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来学校？也不知道把自己弄得干净一点。”
我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夏馨月是老师面前的乖乖女，我说的话，她怎么可能会信呢。
“算了，进去吧。”
“谢谢老师。”
我说完，沉默着走到了最后一排。我知道，夏馨月她们不会让我坐在她们那边的。
沉祾在我后面进来，她看了我一眼，微笑着看着老师道歉。
“老师不好意思，我刚刚去上了个洗手间。”
“嗯。”她看着沉祾的脸色缓和多了，很轻松的让她回去了。
沉祾自然的坐在曹梦怡的身边，没有再看我一眼。我笑了笑，收回目光不再看着她。
上课的时候他们不会对我做什么，这一点我清楚。
所以在下课之后，他们会聚在我身边，尽情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小课也仅仅是小课，休息时间不像正式上学一样短暂。我们的下课，足足有三十分钟。
我的腿伤了，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们靠近我。
有人朝我的头上扔了纸团，也有人朝着我头上扔着吃剩的水果皮。有人感叹着我身上脏水的恶臭，也有人说我就是垃圾，配得上这样的味道。
我不是很在乎，坐在位置上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
但是有一道清脆的声音，让那些动作都暂停了一下。
“差不多得了吧，真的很吵诶。”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女孩——坐在我的对角的女孩。
此时的她嘴角有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靠在墙上看着这场闹剧。我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但我想她大概是有点不耐烦。
不然没有人会愿意为我发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