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还是用了庞嫣为她特制的丸药。
“报春花一开,春天就要来了。”她喃喃说道,看向顾自发怔的兰重益,伸手牵住他的袖子。
看着真珠晶亮的眸子,兰重益目光闪烁,“你近来食欲不佳,是庖人做的饮食不合胃口吗?”
他被真珠不解的眼神弄得无措,撇开脸去,“我是说,别吃山楂,让疾医来看看。”
每日吃的用的她倒没怎么留意,真珠顺着他道:“等宫里的庆典结束吧。”
兰重益弯起瑞凤眼,把她冰凉透骨的手捂在掌心,对孟纠道:“夜里天寒,庞郎君和伏辛要当值,去为他们烫一壶酒。”
孟纠唯唯而出。
不一会儿,庞泽和伏辛过来谢过公子赐酒。
侍女们点亮了所有的檐灯,听说主君和公子赐下过节的花糕和赏钱,忙去掌事嬷嬷处领自己的份。
临到登车入宫,两人在正门前分开,真珠牵着兰重益的衣袖,歉疚道:“我们成婚一年,都还没和你熬年守岁。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陛下有令,诸王百官要同她守岁到旦日。”
兰重益好笑地抽离了袖子,笑道:“我们不都在宫里。你快去,再耽搁下去天都该亮了。”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除夕夜宴分作两处,元玮偕同王君与诸臣同聚坤元殿,太上皇后徐氏则在琼林殿中主持家宴。
元氏皇族的女人和小孩都聚在灯火通明的琼林殿,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大殿的条几都摆满了瓜果糕饼类的食物,正值好动的小儿们如同脱缰野马般在殿堂上毫无礼法规矩地跑来跑去。
高踞上座的太上皇后微笑地注视着这一幕,仿佛贤惠的母亲正慈爱地看着心爱的孩子,但她眼里却流露出着和她表情极不相符的异样情绪。
她由衷地羡慕着和她同岁的海陵王妃,已有众多儿孙的海陵王妃一如当初的年轻,张扬地衬托着自己的老态。
这还不是让太上皇后难以接受的,她此生成就在于成功扶持女儿元玮登极,然而众所周知的是,她的女儿至今没能生出皇嗣。
想到这里,太上皇后把眼睛投向寄予她所有希冀的沛王元妥。
元妥即将临盆,挺着硕大的肚子坐在一旁,面上带着微笑,散发着将为人母的韵味。
她的肚子比真珠上次见到的还要夸张,真珠对此担忧不已,询问她感觉如何。
“很是康健活泼,太医说或许是男孩。”元妥笑着递给她一块柿饼,“辞旧迎新岁,愿六娣事事都如意。”
真珠双手接过,回她一块软糯的点心,“也愿四姊和即将出世的侄儿平安康泰。”
两人相视而笑。
大殿时不时传来小童们的拍手声,以及女孩们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原来在玩“击鼓传花”,鼓声一停,花再次传到了阳阿的手里。
她的脸快没地画墨花儿了,阳阿拔腿要逃,小童把她拖住,“皇姑母耍赖,羞羞羞。”
输者受罚,小孩们不依不饶地要求她接受惩罚,阳阿无奈,只得让小童画上一朵花才算过关。
“小鬼头,姑母去洗了脸再来让你画。”阳阿逃也似的跑出大殿,只留一阵衣风扫过真珠的脸。
推杯换盏,酣饮半晌,阳阿一去不复返,真珠倦意渐深,也悄然离开大殿去更衣。
翌日一早,京臣入朝称贺,朝会后,元玮在校场设立武艺比试。
朝阳东升时,新的一年在武官的呼喝中拉开了帷幕。
换了春衣的年轻宫人如同换了一副新面孔,神采飞扬地穿行在宫台和校场之间,台下的臣工则是诚惶诚恐,各怀心思地仰望着高踞看台上的帝王。
他们的新皇陛下脸上挂着平静无波的笑容,身旁的王君贺郢也保持着不容侵犯的神色。
这对如胶似漆的皇帝夫妇不像往常那样交头接耳,甚至连侧目都没有过,两人之间无形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氛。
精明如海陵王,立即察觉出皇帝今日心情不佳,由此说话做事分外谨慎。
元玮的心结晋人皆知。立嗣乃国之根本,她和贺郢感情再深也抵不过子嗣传承,至今她仍无一子半女,在立储问题上夫妻二人频频猜度争吵。
今日朝后相聚,本是吉日,却再次因为子嗣不欢而散。元玮拿定主意在宗室嫡系过继一子,贺郢坚决反对,主张立嫡亲之子,或在其兄膝下过继。
以没有半点元氏血脉联系的侄儿做继子,贺郢此番想法着实胆大。元玮向来听他的话,但对于这件事的处理,头脑意外的清晰。但凡触及到皇族利益,她绝不可能妥协退让。
夫妻生分疏离,太上皇后也后悔不迭。当初她一心顾及女儿的心意感受,迫不及待地表现作为母亲对女儿的疼惜,却忘记了作为国母的职责,是安排一位德才兼备的贤人辅佐太女,而非一位不仅不能为她解决难题还处处与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