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开窍的情丝缠绕着她,在神魔大战前,企图偷来那么片刻的温情。
他于她共同沉溺下坠,都知道背后有一个期限。
于是当锦时再次醒来时,已不在那张榻上。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手腕与脚腕却被冷硬的铁链束缚,可缚神力。
进来的侍女长着与小葵一般无二的脸,锦时从欣喜到困惑,打量着眼前的侍女,她的气息完全就是魔族人。
“魔尊大人吩咐,还请夫人用膳。”她恭敬的举起托盘,里面盛的是魔界的果子。
“小葵?”锦时试着唤她。
她面露茫然:“夫人在唤我吗?”
锦时眉头一皱:“你不是小葵?”
“如若夫人想叫我小葵,那我便是小葵。”她十分温顺地道。
“…”锦时摆了摆手,觉得自己大抵是认错了人。听着铁链簌簌作响,也不肯吃果子,又问:“他人呢?叫他来。”
闻言,侍女却突然跪地:“魔尊大人的行踪不是我等可过问的,还请夫人恕罪。”
怎么回事,这动不动下跪的规矩比神界还吓人。
噢,不对,因为自己现在成夫人了,也便如同天后,那自是人人见了都要跪的。
可是天后犯那么多罪过都没被栓过,怎么她倒被栓起来了?
“…”锦时烦躁的挣了挣腕,怒道:“那他也不能将人往这儿一栓就走啊,他以为他栓狗呢!”
正说着,忽闻“汪汪!”两声,席玉抱着只白色的小狗走了进来。
“下去。”他先对侍女说道。
侍女忙起身退出寝殿。
他缓步上前,将小白狗抱至她面前,笑问:“怎么这么大火气,是小葵照顾得不好吗?”
“小葵?她真的是小葵?”那她为什么…
“归位时她被傀儡附身,我将其打伤,使其又变回了菟葵。到魔界后一直以魔气助其凝魂,故而她如今身上才并无仙气。”他温声缓缓:“只可惜了,魂魄受损,神界与人间的记忆也便都没了。我不会养花,就放任她在这儿做个侍女,养的若不合你心意,还劳你再教她。”
“记忆没了便没了,只要还活着就好。”锦时松了口气。
她将小白狗接过,揪了枚果子喂它,结果它哼哼唧唧扭过头去,也不肯吃。
她也不知怎得,凡间一趟将阿玉脾气学了个十成十,当即就将果子朝席玉丢了去,话语间很是娇气:“瞧你这伙食,狗都不吃!凡间时我也没亏待过你,你就这般待我?这铁链子又粗又重,还丑!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丑东西。给我换了!哗哗哗响得难听死了,你就不能打个金链子?当了魔尊反而小气起来,抠抠搜搜的。”
“是,是。夫人说得是。”他也不恼,反而听着十分受用,轻轻拉过绕在她颈上的链子,倾下身亲得愈发得寸进尺:“这链子是不好看,回头我便按夫人说的,换成金的。”
小白狗被两人压得哼唧一声,抗议着从床上跳了下去。
“你给它取名了吗?”
她勾起他的发丝,在指上绕了几圈,带着小小不满地扯了扯,似乎在报复他刚才扯了她。
“没有,想着,狗既是夫人要养的,便由夫人来取。”他微微垂头,将发丝往她手中送。
锦时虽没用力,嘴上却不饶他半分:“看我不把你扯成个秃头。”
他便顺着讨饶:“还请夫人留情。秃了,可就不好看了。”
锦时满意地松了手,道:“就叫小花吧,怎么样?”
“好。”他笑着应下。
刚要躺,锦时一脚朝他踹了过来,抓起软枕砸了他两下:“还不去把这破链子给我换了!”
锦时想,怪不得凡间他那么爱使性子耍脾气,这使性子耍脾气确实爽得很。
凡间他将她关在门外面不准进房,如今也该叫他吃点苦头。
果然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她将人赶下床去,瞧他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狼狈样,拿起托盘才开始吃了起来。
其实那果子并不难吃,只是生长在魔界,她从未见过。
只是,仙果可以增长修为,那这魔果吃下去岂不是白浪费了?
她觉得有些可惜。
思绪渐渐飘远,飘到了初上天宫的那一天,她躲在他袖子里,大殿上心思各异,话中有话,而他却在悄悄地往袖子里给她送果子。
如今…。她低垂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