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洗头边让严永说说话,严永就跟她讲起了学校里的事儿:不同专业的学费多少;他们这学期都上了什么课;哪个老师风评好,哪个老师给分低;舍友都是哪儿人,性格怎么样……
慢慢地,门缝飘出来氤氲湿气,他听着里头的水声讲不动了,全身跟泡了温泉一样冒出细汗。
他吞咽口水,头靠门死咬下唇让自己清醒,晃晃脑袋仔细听,听到里面梁晴远在问话,清清嗓子叫她大点儿声,梁晴远洗完关水吼说:“北方话呢?你舍友都是北方人,你应该学到了不少吧?”
严永嗯了声,“学是学到了一点儿,但不想讲给你听。”
“为什么?”
“因为直啊。”
他想起鲁远川他们仨说话时的直率跟粗犷,笑着说:“我们宿舍那三个经常说着说着声音会变得老大,而且粗话也会跟着蹦出来……”
见梁晴远出来了,起身推开椅子,指尖轻刮了下她潮红的鼻尖,宠溺地说:“万一到时候我语气一高,粗话一飙,吓到你可就不好了。”
让她在客厅看看电视等一会儿,自己冲个澡就出来。
梁晴远不愿意,也想像他一样坐门口跟他继续聊天,严永叫她乖,“这样我不习惯,你就等五分钟,我五分钟就能完事儿。”
“好吧……”梁晴远不情不愿坐回去,严永进去速战速决出来,期间正好卡在五分钟。
梁晴远惊住,问这怎么做到的?严永边擦头边说:“头发短,洗的时候用的肥皂,冲的快。”
梁晴远哦了声,纠正:“身体用的叫香皂,肥皂是洗衣服的那个。”
严永说知道了,关掉电视叫她睡觉,梁晴远岿然不动,甚至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说:“我也要睡沙发。”
严永被这仗势逗笑了,俯瞰她问:“你不会还在害怕吧?”
梁晴远大胆承认是呀,“万一奶奶真来找我了怎么办?”
严永说不会,“奶奶正忙着和爷爷汇合呢,她没空来找你。”
“你怎么知道?”
“合理猜测呀。”
他坐下来给她捏腿,“他俩都多久没见了?好不容易有个见面的机会,自然会牢牢抓住不是?”
梁晴远想想也是,但还是害怕,用脚踢严永大腿让他跟自己一起睡,“咱俩画个三八线,谁也不许越界。”
严永用似有似无的指尖挠她脚掌,梁晴远禁不住痒,咯咯笑着踢他够了。
等严永停下来,双眼湿润喊他永哥,小声嘟囔:“我是真的害怕……”
严永最受不了她这一招,心瞬间软成一滩,“那我打地铺,这总可以了吧?”
梁晴远重重点头,主动帮他拿枕头。
到房间怕地板会硬,从柜子里掏出她冬季的被子给他当褥子,却遭严永无情吐槽:“这是六月份,你想热死我是不是?”
梁晴远嗷一声反应过来,从柜子里掏出凉席铺给他,“那用这个吧,凉快点儿。”
严永说好,躺下去还真是凉快不少。
等灯关了,梁晴远左翻翻右翻翻就是睡不着,严永借皎洁月光看她,问:“睡不着?”
梁晴远说嗯,“一闭眼就是奶奶的身影。”
严永叹了口气叫她放松,“奶奶喜欢你还来不及,定不会怪你,你现在就是太紧张了。”让她翻身望向自己,柔声唱起摇篮曲哄她睡觉:“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娇娇,
永哥的双手永远保护你,
我保护你快快安睡,
安睡在床上,温暖又安逸
……”
严永音色偏低,唱起歌来很像过去放在财阀奢华客厅里的留声机,咿呀咿呀听进耳朵里就像爬山虎的种子猛地落地,不到一首歌的时间,梁晴远爱上了他这股温柔劲儿,让他再来一首,严永叫她闭眼,又唱起了林俊杰的《江南》。
“圈圈圆圆圈圈,天天年年天天”中时间像是回到了过去,梁晴远不仅梦到了奶奶,还梦到了爸爸妈妈。
他们还是站在一湖面上叫梁晴远过去,但这一次岸上有船,他们的距离也不算远。
梁晴远划船过去,奶奶慈祥地摸她长发,说她变漂亮了,要她继续这么漂亮活着。
梁晴远答应她,转头望向清英和梁鹏,他们的嘴巴一直在动但就是发不了声音。
她着急,红着眼想根据他们的口型判断些语句,但画面太杂,她似乎就隐约看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摇头说没事儿,正想起身抱抱他们,闹铃响了,梦断了。
她深感疲惫,热泪还在眼眶打转。使劲儿吸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翻了个身,严永早不知踪影。
她看了眼时间,这床赖不得,起身收拾收拾出门,就像严永昨天说的,小区下面没什么人。
仔细一听,不远处广场倒热闹着,广场舞的音乐合着爷爷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