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晚意抚上额头,大脑又开始疯狂运转。
她曾经不懂化妆,也没有画过花钿。
不过王嬷嬷既然提出来,一定有她的道理。
又是在哪里有什么玄机呢?
王嬷嬷笑道:“我有一个女儿,三四岁时,也喜欢画这样的花。”
柳晚意心跳恢复正常。
原来如此。
她点点头,“那可真是巧了呢。”
柳清姝也插嘴,“定是画得很像了,不然嬷嬷怎会一眼就注意到呢。”
王嬷嬷不住地点头,“是啊,真的很像,看到第一眼,还以为是她亲手描的。”
既然说到故人的女儿,柳晚意忍不住多嘴,“嬷嬷,你女儿多大了?如今身在何处?”
王嬷嬷笑得慈祥,“她啊,嫁到城外的小村子里,也不方便回来看我,我倒是常去看她。”
这还是柳晚意第一次见王嬷嬷如此和蔼的样子。
以前的嬷嬷因为太严肃,被小宫女们取了个外号,叫“耷拉嘴”。
想起往事,柳晚意不自觉酸涩地笑起来,不过她已经不便再提了。
一路闲聊,马车晃悠悠地到了目的地。
每个马车下都有一个太监,扯长了嗓子叫道,“各位贵人,晚宴稍后开始——”
“晚意,听说我们可以去御花园赏花,你去吗?”柳清姝拉着她问道。
回到皇宫,柳晚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看见其他人都是一副好奇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得意。
于是她一口应下,“好啊。”
御花园早已站了成群的人,都是些夫人小姐,和自己的小姐妹一下扑蝴蝶,一下摘两朵鲜艳欲滴的花,好不热闹。
柳清姝也迅速加入了她们。
一路看下来,她们的腿都泛酸。
柳清姝已经把整个御花园差不多看了个遍,把姗姗来迟的柳晚意拉向一片荒凉的地方。
“晚意,快来和我看这片。”
柳晚意想说御花园每种花她都认识,架不住柳清姝盛情难却。
柳清姝扒开丛生的叶子,露出一些紫色的花来,它们长得娇小,却又尽力向着太阳盛开。
“晚意,你看这个。”柳清姝兴致勃勃,也开了柳晚意的眼。
“你知道它叫什么吗?”
“它啊,叫…”
“紫云英。”
身后传来温润的男声,打断了柳清姝的声音。
这声音,柳晚意倒是熟悉。
她们转头看去,来人一身月白锦袍,手上还有一把折扇,脸白得像牛乳,若是某些善妒的人在这,这么白的脸,定要骂一声小白脸了,但是这个人不一样,他五官清润却不显陋姿,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贵气。
这种贵气浑然天成,令人生不起讨厌。
知道贵女们都在御花园,无论是少爷还是老爷都自觉去了它处,这个男人的出现实在奇怪。
柳清姝看看别处,花辞盈发现了一个名贵的花,贵女们都去了另一头,这边人很少。
她刚想问这个男人是谁,他已经顺着紫云英说下去,“这种花常生在乡野田间,在御花园被视作杂草,两位小姐看见的这株是花匠还没来得及除去的,没想到它隐藏得好,却被你们发现了。”
柳晚意已经将目光移开了,看着那株紫云英。
柳清姝问:“敢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
男子展开折扇,上面是一副墨竹图,折扇被盖了章,能看出“中山王”三个字。
他笑道:“公子倒不敢当,本王名唤中山。”
原来他被封号中山了么。
柳晚意还在发愣,完全没有行礼的自觉,好像她还是公主,对着弟弟根本不需要生疏。
柳清姝大惊失色,连忙拉着柳晚意行礼。
元庭玉没让她们做完这些动作,用折扇虚扶一下,“中秋佳节,普天同庆,何必多礼。”
为表歉意,柳清姝还是替她们说:“臣女不知是中山王殿下…”
“无碍。”元庭玉看着她,“姑娘可是相府大小姐?”
说到这里,柳清姝幡然醒悟,再过十几日,面前这个人就是她的小叔子。
她面色微红,“正是。”
元庭玉将目光移向柳晚意,方才她趁着行礼的机会,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藏在柳清姝身后,她身材娇小,勉强藏住身形,这样一看,元庭玉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果然,元庭玉犹豫地问:“这位是…”
柳晚意装作害怕,将声音变得巍巍颤颤,发着抖说:“臣女柳晚意,是相府二小姐。”
这声音,和她平时说话声截然不同。
有了王嬷嬷的前车之鉴,她害怕自己不经意的小习惯被人察觉,想出来这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