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内心对江婷的话,其实信了九分,江兰从未夜不归宿。
但他更清楚一点,他们现有的生活,靠的是江兰。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除非所有人共同目睹,他绝不承认一家的支柱是怪物。
一小时后,几次目睹强行破门,家破人亡的惨案,江建郭坐不住了。
他来回踱步,趴在铁门上倾听,最终还是决定,随人流跑。
但江建郭跑的目地不是为了离开,而是为了躲避危险人群。
待一切平定后,重新归来。
江建郭外出几次后便坚信,没有丧尸,这里便是最适合普通人生存的地方。
他携江母,破开江婷闭锁的房门,一家人商定目标计划后,便行动了。
江建郭背上双肩背包,装上家里所有的大馍馒头,紧握菜刀,小心翼翼开了条门缝。
等待他的是邻居们的呲牙,也不知他们耐心蹲等了多久。
坏消息是,他们家被洗劫一空。
好消息是,他们人还安然无恙。
这大概率得归功于,江建郭在享受体面生活的同时,不忘记慷慨解囊。
平均年龄五十岁的江建郭夫妇也开始随着人流奔逃。
好在他们错过了人流高峰,只是赶上了尾巴,并未发生什么踩踏事故,普通人区域也不是封锁的重点。
一切的顺利在出了西区后到了尽头,他们一家遭遇了异植。
江建郭一家混在几十人的队伍中,悄悄吊尾,转变方向,江婷和江母顺从跟在江建郭身后。
用于观赏的盆栽植物中出现了一株类似大猪笼草的艳丽植物。
他们三人只闻到一阵花香便全身酸软,没了力气。
三人五米处,藤蔓呈长方形,扭曲盘桓着,月色下异常可佈。
暗色中,柔和的音乐像在反复低诉着什么,舒缓了江婷紧绷的神经,虽然这音乐来自四面八方,诡异十足。
几分钟后,长方形的藤蔓如毛毛虫般挪动爬行,最终投入到异植巨大的囊袋中。
江婷距离最近,眼尖看清了飙出的血色以及那密集的利齿。
艳丽植物的囊袋晃动着,花口紧闭,像在回味。
江婷听见了汩汩声以及一声惨叫。
那是一个人,被藤蔓打包好的人。
江婷浑身发冷,无比肯定。
肉食植物。
异变了的肉食植物。
为什么基地内会有这种东西?这里不是绝对安全的安全区吗?
江婷用尽全力,支使着身体爬起来,跑!她要离开这里!这里根本不是安全区!
满脑子尖叫着逃跑的江婷,也只略略远离地面罢了。
随着吸入香味的延长,江婷眼内出现了重影。
暗绿的藤蔓生长着,它在捕捉被迷倒的猎物。
今天它饱餐了一顿,但怎么知道明天会不会挨饿?这些都是它的储备粮,它要保存好,不能浪费。
被密封包裹的最后一刻,江婷用尽全力,尖叫嘶吼:“爸!妈!救命!”
她眼里的震耳欲聋,外界的微不可闻。
江婷陷入了沉睡。
藤蔓捕捉江母也很顺利,但在捕捉江建郭时,遭遇了阻力。
一只碧绿碧绿的触手。
藤蔓感受到触手的粘液,一个激灵,就想撤退。但在接触到绿色血液后,就像打了兴奋剂。
花口开了,囊袋也不摇晃了,它的主干使劲儿往外长,捕捉的储备粮也不要了,它甚至开始倾倒囊袋,只为腾出位置。
它改变了观念。
它要吃的应该是大餐,而不是垃圾。
悔恨迷蒙中江建郭看清了一节碧绿,像是想起什么,激动呼喊道:“兰儿?江兰?”
江兰,江兰准确来说正在逃命。
她的触手已经被斩断许多,仅剩下八根,分泌的保护性粘液也无法全身包裹。
江兰只能看着,看着她的触手被斩断,被吸取,然后湮灭。
她就像被高逊捉弄虐玩的老鼠,东躲西藏。
江兰知道,她不能停留。
但看见江建郭,江兰仍是停了下来。
最后一次,江兰对自己说。
初始。
恢复部分意识的江兰,下意识攀爬游走着,为了靠近火。
江兰没有方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她要去哪儿,她只是在努力追逐着。
炽热而温暖,坍塌的房屋,无止境前行的时钟,她都痛苦地想阻止。
具体的东西江兰也说不清。
江兰彻底清醒时,她已身在火场。
她正对着一张瘢痕遍布,皮肉外翻的脸,也是让她觉得亲切,被迫异化那个人。
一只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