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为之!”
田蚡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直到他走远了,才瘫倒在地大口呼吸,心口传来些许疼痛,他感觉自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刘彻这个白眼狼,不仅挡他的财路,现在还想要他的命!
刘陵候在田府外,直到看见刘彻打马离开,才又转回府中,见田蚡躺在地上抽搐,浑身湿透,忙去扶他:“这是怎么了呀?”
田蚡冷汗频出,让人拿了一床被褥裹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边抖边说:“他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刘陵替他擦着汗,还是不大放心,让下人去请王府的医工过来。
“知道我和你父王密谋的事……”想起刘彻那几声舅舅,田蚡就觉得毛骨悚然,生无可恋。
刘陵怔愣,一瞬间仿佛掉进了冰窖,透心的凉。
见她这样,田蚡强撑着安慰道:“别担心,他现在还没有证据,不会轻举妄动!”
愣了一会儿,刘陵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我当然不会承认!”田蚡道:“我与你父王密谋,那是好几年前的事,只是口头上的,我收了你父王的钱不假,可那钱早就被我花完了,就算有人告密,他也拿不到实质性的证据,只要我不承认,这罪名便坐实不了!”
话是这样说,可见田蚡的样子,刘陵实在乐观不起来:“那……接下来怎么办?”
田蚡知道,刘彻要他好自为之,实际上是想拿他的家人为筹码,逼他做个了断,可他还不想死:“先称病告几日假,等这件事风头过去,我再进宫求太后,我是她弟弟,她不会不管的!”
他有太后撑腰,那她呢?一旦事情败露,她和她的父王必死无疑……
刘陵望着田蚡,说不出话……
知道她还是怕,田蚡除了安慰两句,也无能为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太后身上。刘彻到底还是年轻,没有真凭实据就贸然上门找他对质,太冲动了,只要他能说服太后,想来太后应该可以镇住那个小王八蛋……
直到医工过来给田蚡诊了脉,确定他没有大碍,刘陵才离开,第一时间就将此事飞书告知父王,她喜欢将事态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太后身上,刘彻这几年极力推行新政,不是一般人,一旦太后管不了自己的儿子,那她和父王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她来长安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么害怕过!
刘陵将自己关在屋里想办法,一整天不吃不喝,侍女担心,去请槐安想办法,槐安让厨房做了刘陵喜欢吃的蛋羹,送到刘陵房门口,敲了门不应,直接闯了进去,将蛋羹捧到刘陵面前。
刘陵看见槐安并不生气,笑问:“如果我死了,你会陪我一起吗?”
槐安舀了一勺蛋羹吹冷,送到她的嘴边:“吃完,我陪你!”
刘陵喜极而泣,伸手抱住他,放声哭了出来。
槐安将她抱紧,不多说也多问,她是他的主人,要他死他便死,要他活他便活,他没有说话的权力,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哭了一会儿,刘陵的心情好多了,松开他说:“我想吃城南那家酒肆的烧鸡!”
槐安会意,放下蛋羹就往外走,又不忘回头叮嘱一句:“把蛋羹吃了。”
刘陵点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她伸手捧起那碗蛋羹,碗底的温热蔓延至她的心里,驱散了心底的恐惧,她还有那么多未了的心愿,怎么舍得去死呢?
翌日,刘陵又去田府探望,田蚡看见她倒是惊讶,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敢来?
刘陵将医工开的药递给他说:“就是这个时候我才要来呢,不来搞得我们像做贼心虚一样!”
田蚡将药递给下人,让他们下去煎,笑道:“现在不怕了?”
“有你在,我当然不怕!”刘陵喝着茶水,又询问他的病情。
风寒来势汹汹,又被刘彻吓了一回,田蚡的病情也更加重了,浑身乏力,头重脚轻,已经向朝廷告了假。
说了会话,下人便端了药上来,田蚡尝了一口,问道:“这药怎么跟昨天喝的不一样?”
“你病的这么重,当然不能再喝之前的药了,这药是昨天那个医工新开的”,刘陵接过药碗,替他吹凉了,又递给他。
见她这么贴心,田蚡也消除了顾虑,接过药碗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服侍他喝完药,刘陵扶他去榻上躺着:“医工叮嘱喝了药要多休息,你睡会儿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田蚡点头,他已经谢绝了访客,准备在家里睡几天,刘陵不嫌弃他病着,愿意来看他,他当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