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定”二字,虽然光芒微弱,她却依然看出那二字是近几年才题于城墙上的。
而当她踏入这座城时,心中一时惊疑掩盖过其他。
黑夜寂寂,长街灯火通明,而左右商铺却是紧闭铺门,间或有几个衣着古朴的人走过,即使戚九的穿着看上去实在与他们不太相同,他们也皆是匆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向要去的方向。
奇怪,明明看上去不像宵禁啊……
戚九心道如此,却一眨眼间,秋风裹挟着什么,自她眼前掠过。
是圆形的纸钱!
街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她怔愣在原地,这间隙中,脑海中闪过不明所以的画面,时而令她心悸,时而令她失神。
再回过神,她已经对那些画面没有丝毫印象了,唯有方才不自禁攥紧手心留下的红痕提醒她有什么发生过 。
不对。
是什么不对?
戚九余光瞥见了铺门大开却空无一人的一家裁缝铺,似乎离开得匆忙,许多物品被丢弃,她走进以后拿起了桌上散落的一把金剪。
随后她走出门外,眺望着四周。
最高的地方……
她甫一寻到,也不顾那是什么建筑,立即不择道路地朝着那处奔走。巷道七拐八拐,她险些脱力晕倒,却强撑着向那里走去。
待她抵达以后,便发现那是座高塔。她不管不顾地拾级而上,高塔似乎年久失修,脚下细微的咔哒声激得她越发焦急,已经不知登上了多少级台阶。
她奔向塔顶的窗前,迫切地扶着围栏向外看。
松山影影绰绰,古城萧条寂静,一切都清晰实在地呈现在她眸中。
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思考什么,而漫长的沉默过后,她抬起了金剪。
原来,真的不是梦。
那是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回家了?
戚九缓缓闭上眼,几乎是毫不迟疑地狠狠刺向颈间,而她没有等来痛苦,而是手腕处有力而温热的触感。
她一回头,尚未来得及看清眼前人,视线就模糊昏暗起来,一人的影子近在眼前。她无力侧倒,被人小心地搀扶,整个人倚靠着对方,金剪早已脱手,但声音传到耳中时却是微乎其微。
然而她还是听到了耳边那一字一句,仿若怒极,却又极力压抑,好像依然是那么平淡。
“若非无路可走,绝境逼人,又岂能轻易自我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