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文人居羽毛笔店的位置,赫敏才突然开口说:“他说学校里发生了任何事,派只猫头鹰去送信,他五分钟之内就能回消息,是不是?”
哈利和罗恩疑惑地望着她,不太明白她提起这件事的用意。
“他说得太肯定了,你们不觉得吗?”赫敏也同样皱起眉,迟疑着慢慢说,“就像是……他并不在乎收到信的时候他的‘女主人’是不是也在那儿。是因为他认为去送信的猫头鹰肯定能躲开她吗?还是……”
哈利好像有点明白了赫敏的意思。
——还是小天狼星觉得,就算躲不开也无所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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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哈利之后,小天狼星简单给自己做了个橘子酱三明治,吃完午饭就变成黑狗,出门去找伊薇特。
她早上出门时把一大摞羊皮纸塞到了常背的那个帆布包里,又从书柜里挑走了好几本书,看样子是要在三把扫帚完成一点工作。小天狼星有点担心她会忙到忘记吃饭,所以打算去酒吧接她回家。
三把扫帚里坐满了来霍格莫德过周末的学生,吧台那儿喧闹得在门外都听得见。小天狼星低调而灵巧地从许多腿和长袍之间穿过,熟门熟路地穿过一条挂满油画的又长又窄的昏暗走廊,走向伊薇特常坐的那个卡座。
这里远离吧台和前厅,学生们很少到这儿来,仅有的几位顾客也都不吵闹,默默地喝着酒做自己的事,或者压低了嗓门小声交谈。
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绿萝在卡座之间形成天然的屏障,虽然仍有隐隐的喧嚣声顺着走廊传来,但这里依旧显得隐秘而幽静。
伊薇特已经吃过午饭了。桌面上的餐盘已经被撤走,但小天狼星还是闻到了一点浓郁的奶油蘑菇汤的味道。
她手边放着一支玻璃高脚杯,碎冰块和薄荷叶在透明的液体中缓慢沉浮。她不能喝酒,所以每次来酒吧都点这个——兑了薄荷、蜂蜜和一小滴唱歌柠檬香精的苏格兰麦芽苏打水。
察觉到脚边多了个毛茸茸的东西,伊薇特低下头看了他一眼。
黑狗乖乖地趴在她桌子底下,一双灰眼睛在阴影里也显得亮极了。他看上去温顺又安静,尾巴却一点都不安分地贴着地板晃来晃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轻轻地扫过她的脚背。
伊薇特警告似地用脚尖抬了抬他的下巴,黑狗就顺势舔了一下她露在长袍外面的脚踝。
黑狗的舌头又软又热,还有点粗糙。被舔到的那一小片皮肤变得湿润发痒,伊薇特下意识躲了一下,随即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她弯下腰,俯身随便抓了抓黑狗脑袋顶上的毛。另一只手却丝毫没有受影响,不停歇地在羊皮纸上写完了整句话。
“我还有一段没弄完。”她小声说,“很快了,再等我一会儿。”
小天狼星就不再捉弄她了,乖乖地伏在她脚边地板上桌子的阴影里假寐。
但他很快就再次睁开了眼睛。
有个陌生的脚步声靠近了。黑狗从桌子和卡座之间的缝隙向上看,就能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金发男人站在了伊芙的桌子旁边。
“下午好,Signora【意大利语,女士】。”他露出灿烂的微笑,自我介绍说,“我叫佛朗切斯科。”
他讲的是英语,但口音极重。在三强争霸赛即将举行的这段时间,霍格莫德的街道上多了不少来此旅行观光的外国巫师,有人来搭话问路,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伊薇特抬起眼睛,暂时停下了书写的手,朝他点了一下头,客气地回应道:“下午好。”
她没报自己的名字,也没把羽毛笔搁在一边,只和来客对视一眼表示礼貌,就静静地垂下眼睛,表现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在小天狼星看来,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的妻子是想说,我在工作,不想被人打扰,但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不妨说来听听,看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但这位名叫佛朗切斯科的意大利巫师却没有他这么好的眼色,也许他对自己的谈吐和仪容十分自信,又或者只是把伊芙的疏远当成了英国人特有的矜持,因此并没有把这份冷淡放在心上。
他仍保持着灿烂阳光的笑容,一点儿也不见外地坐到了伊薇特对面。不仅如此,他还用脚把乖乖趴在小桌底下的黑狗的尾巴拨拉到一边。
“你好像总是一个人。”佛朗切斯科亲切地问,“我能请你喝一杯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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