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颈后挽成一个牢固而优雅的低低的髻。
“这是特威德河。”伊薇特告诉小天狼星,“1182年霜月,就在那座桥上,矮人领袖莫尼彭尼从皇家魔法师手中接过一根赤松木魔杖,意味着苏格兰绿须矮人族被认定为与巫师平等的自由种族,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奴役和压迫。他们是整个欧洲第一个为自己争取到独立权益的矮人种族。”
“再往那边七英里左右,”她沿着河道往西南的方向一指,说,“特威德河与索尔韦河交接的地方,有一个界标——麻瓜的国王亚历山大二世在1237年划定的边界。在麻瓜的历史上,那是英格兰第一次承认苏格兰是一个独立自由的王国。”
“而那只是个开始。高地的麻瓜们有过傀儡国王,巫师们则有过幽灵领主,这里曾在许多个朝代中被讨伐过、侵略过、压迫过,但也无数次地兴起自治运动和独立运动,进行过抵抗和革命,发表过宣言和法律。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几千年来都在永不停歇地争取政治自由、宗教自由和贸易自由,甚至是拥有魔杖、探索魔法的自由。”
“我就在这样的一片土地上长大。”伊薇特注视着小天狼星的眼睛,平静地说,“我所做出的每个选择,和几百年以来的苏格兰人一样,都是独立而自由的。是的,有时候我们的力量不够强大,我们的声音会被掐灭,但只要还呼吸着高地的空气,苏格兰人就永远会为能够拥有自己的意志而抗争、奋斗。”
小天狼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几乎是人生中头一次觉得畅快。
他人生中的前十一年都被纯血家族的条条框框束缚着,又在阿兹卡班度过了十二年的漫长时光,唯一璀璨辉煌的学生时代,也总是充斥着战争和恐怖的阴霾。
他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地呼吸过了。
来自高地的狂野的风灌满他的胸腔,将所有的抑郁和愤懑都全数驱逐。眼前唯有低垂的云幕和无边的旷野,那样自由而无拘无束,让他想起第一次骑上他的摩托跃入天际,有那么一个极短暂的瞬间,好像挣脱了所有束缚、责任和命运,他只是天地间一抹微不足道的风,用不着为任何事停留。
“我爱你,小天狼星。”他听到伊芙淡淡地说,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猎猎的风吹散,“但是,就像是我不会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你也不能代替我为我的人生做出选择——我愿意去做某件事,不会是因为那能让你高兴,也不会是出于对伏地魔的憎恶,只会因为那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现在你明白了吗?”
小天狼星很久都没有说话。他长久地凝视着脚下宁静流淌的河水,深深地呼吸了一次又一次,好像要把这狂野而自由的风刻在骨肉里。
他原本曾经也是这样的人——倔强而叛逆,自我又渴求独立。但他被太多东西束缚得太久,连灵魂也被摄魂怪侵蚀大半,以至于几乎已经忘记自由呼吸是什么感觉了。
是啊,战争就要来了,死亡也正在逼近,他的教子身边危机四伏,未来也是一片茫然的黑暗。小天狼星很清楚,他仍然背负着和过去同样沉重的东西,并且将一直背负下去。往后的每一步,都还将无比艰难。
但是,在那一切命运到来之前,他此刻只是很快乐。
还能这样畅快、这样自由地呼吸一次,他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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