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在临终前并未穿上那件和服,虽然她的神牌名也最终也没有冠上他的姓氏。但也许只需要一张照片,便可以了却这所有的遗憾。
我转头看到了明子婆婆,她一身白衣和服,高贵而优雅,和这里往往来来的寻常百姓明显不同。她的手中拿着一束紫色的桔梗花,花语是求而不得,她将花束放在了中森先生神牌前,默默了许久。
我和明子婆婆步行离开了东光寺,寺畔是目黑的儿童游乐场,孩子们在樱花树下朝气蓬勃地奔跑着,与宁静安详的寺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宛若人生的循环。
“多谢你,予夏君。”明子婆婆的语调依旧和缓,这是她教导过我的,这是公家说话时应有的语调,这样才会显得庄严,让人无法感知你的情绪是悲是喜。
她就这样用着平缓的语调叙说着一个悲伤而遗憾的故事:“我的母亲是伏见宫的知子女王,是公家最温良谦恭的女子。年轻时,被仓促的决定嫁给香淳皇后的哥哥,即使到了现在,伏见宫、久弥宫,甚至皇室都对她的德行称赞不已。可是,她只活到了三十岁,也只有我和惠子长姐知道,她身前最后一句话,说她的婚姻,是家族牺牲品。”
我走在一旁礼貌地听她继续说道:“也许正是我母亲的遗憾,始终影响着长姐,让她最终能够有勇气离开公家,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想惠子夫人应该在大部份时光里是很幸福吧。”我看到樱花从我的身边落下,惠子婆婆和中森先生一同春日赏樱、夏日听风,秋日看叶,冬日观杆的日子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因为经历过,所以才这样美好。
“所以,予夏君。谢谢你,虽然长姐最后还是回到公家,但是那件旧制和服足以让她得到欣慰。”明子婆婆转身对我笑道:“我记得那是中森给长姐做的第一套衣服。”
原来如此,此时,我看到不远处一个孩子学着羽生的模样做着晴明的起手动作。无论岁月流逝,也许我们总能记住那个最初的模样。
一辆丰田世纪停在了我们的身后,明子婆婆朝我行礼道:“予夏君,我要返回鸟取县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来到香川家找我。”
说罢,将她腰间一个白鸟根付摘下递给了我,这是香川鸟取家的符佩,我双手接过,向着她鞠躬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