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辞忆开始高深莫测的胡说八道:“这烹茶啊,也是有大学问的。”
“采得几前雪,炒得茶上尖。好比人生,第一冲最是苦涩难捱,往后才慢慢荡开微甘。更有上品需二次三次甚至更多的洗涤,才能真正品出其中滋味。此乃品茗要义。”
祝钰含皮笑肉不笑道:“姑娘此言甚是有理。”
辞忆刚想回声“那是自然”,结果就听他继续道:“可这是碧螺春,冲泡两次之后莫说清苦,竟是连滋味也没有了。”
“……”
“姑娘,热水有滋味吗?”
辞忆幽幽看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没看出来,公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还懂茶道。我方才只是开个玩笑,大部分的茶皆是如此,道理都是一样的,不过这碧螺春确是上品。”
祝钰含闻言,笑容更甚:“并不算懂,在下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辞忆刚想回打一套“哪里哪里公子过谦”,谁知他就继续道:“不过,至少在下还是知道,这茶不是碧螺春,”他点了点杯沿,“而是桃花酒。”
“……”
“姑娘当真是有趣,明明是花楼女子,扯谎半点草稿不打,还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以酒代茶这种礼仪,在下倒是第一次听闻呢~”他眼尾弯弯,似乎全然看不到辞忆黑了大半的脸,笑容灿烂地道:
“欸,姑娘,你到底何人也?”
辞忆眯了眯眼,她真的很不喜欢被别人这么戏弄,明明都看透了她那些把戏却偏要溜着她玩,真是……
她猛然饮下一盏桃花酿,豪情万丈的将盏一甩,仿佛壮士断腕一般,“钰王客气。”
两颊泛着粉,一双大大的杏眼里有三分漫不经心的冷淡,还有些许醉意在她的眼角勾勒开来。酒壮人胆,既然对方都挑明了讽刺她,她也就放开调戏了,“都是萍水相逢,彼此留些秘密不好吗?看破不说破才是官场上的规则。”
她仿佛没看到祝钰含冷下去的双眸,借着酒劲趁乱撒泼,声音却有些消了下去:“左右你没我好看,就当你占了我便宜,我要是利用一下,也不过分罢……”
祝钰含没听清:“什么?”
辞忆趁机将唇上的胭脂往他的唇上一抹,笑的肆意:“这样就当价钱吧。”
——
不消片刻后,他的身侧已然没了人影。
只见得男人颊侧的一点微不可察的淡红印记。众人注意到这边的倒是一愣,泼辣姑娘怎么突然离开了?
刚刚不是还在那含情脉脉地调·情吗?
祝钰含注意到了这些不明不白的目光。心里知道男人想的无非那什劳子糟心事。他眼神冷冷地往人群中一挑,瞬间寒气逼人,退避三舍,和刚刚对辞忆的态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蓦的一抖,左右找不到那小妞,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他这才放下些银子,慢悠悠的出了怡春楼。
好似不经意地经过一个小巷子,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懒声道:“疾风。”
茫茫的夜色中,一个与黑夜融合在一起的身影落在祝钰含面前,甚至看不清他是怎么出现的。
“主子。”被称为疾风的黑影恭敬的半跪在祝钰含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祝钰含微微眯了眯眼眸,淡声道:“刚才那位是打哪来的?阵仗挺大,咱们认识吗?”
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为了给祝钰含接应,疾风刚才一直在暗处蛰伏,以防有歹心匪人出来横插一脚,自然也看到了主子和那个女人一起的举动。
疾风迟疑片刻,“属下……当是不识的。”
他当然不会认为他家主子是想打听打听人的背景,好追求人家。祝王爷只会在乎那个女人是敌是友。
和他朝上对着干的大臣其实也不在少数,只是一入官场深似海,浮浮沉沉、暗潮汹涌,会找些女人用些下作手段打听情报的政、客也不在少数。
但即便如此,疾风还是多少有些新奇了。
主、主子这是……在过问一个女人?!
刚刚看到主子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已经够惊悚的了,他那时真的是差点没直接上前把人拉开。而且刚才坐了半天,他不仅没见他把那女人推开,而且两人姿势亲密,再加上主子唇上那道红、红痕……?
“看够了吗?”祝钰含语气幽幽,像是索命一般,嘴角含笑,语气却带着丝丝凉意,“你好像很好奇啊~”
疾风连忙跪下:“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祝钰含这才冷嗤一声。
这语气,是不打算和他计较了?疾风偷偷看了眼祝钰含,一大串是问号在疾风的脑海里闪过。
主子不是最讨厌陌生人靠近他了吗?
如果他不讨厌……不就等于一见钟情吗??
他俩可能还没来得及干些不该干的事,但三垒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