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番话时,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伪装。
姚氏略一迟疑,可能是被他那句我杀过人给吓着了,不过,她很快就轻轻点头,道,“我……我们娘仨以后就全依仗郎君了。”
这话一说,她脸红了。
程杳东竟一改刚才的冷静与沉稳,反倒满脸喜色,激动得直搓手,而后又忙着去把小武跟小雅抱到他的车上,边抱还边说,走,走,我带你们回家。
回家!
这两个充满着温暖与希冀的字眼,瞬时就让姚氏红了眼眶。
她转身给李秀琴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婶子,多谢您的宽容与帮助,我……我也许只有来生再报答您的恩情了!”
她此后会跟程杳东过日子,但前路茫茫,是福是祸还未可知,所以,她不敢说,此生报答李秀琴。
李秀琴拿出一个小包递给姚氏。
“水云,你唤我是婶子,我也就托大当一回你的娘家人,这十两银子只当是给你的一份再嫁的贺礼!”
“不,婶子,我不能要!
姚水云的眼泪蓦地就满了眼眶。
她活到如今,身无分文,带着一双儿女马上要去奔赴一场不知道是福是祸的旅程,李秀琴给她的不单单是一份贺礼,还是一种底气!
“你若还当我是婶子,那就收下!”
李秀琴佯作不喜。
姚水云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她扑在李秀琴的肩头,呜呜地哭……
良久,李秀琴才将她扶正,看着她哭得已然红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水云,哭过了这场,再往后就是你的重生,你要抛弃以前的种种,好好走下去,别怕……”
“嗯,婶子,我知道了。”
姚水云狠狠擦了一把眼泪,转头就上了程杳东的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渐行渐远。
回去的路上,李秀琴看到路上三三两两走着一些衣衫褴褛的百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他们个个面黄肌瘦,步履蹒跚,一看就是行程艰辛,不知道跋涉了多久的样子。
“这些是什么人啊?他们怎么好似乞丐一般?”
“婶子,听我哥说,江州一带今年遭了水灾,庄稼颗粒未收,老百姓们断了粮,只能离开家乡到外地求生!唉,这些人真可怜呐!”
李红英叹着气,“但愿京都城里会有更多人像我哥哥那样设粥棚救济他们!”
“设粥棚?”
李秀琴问。
“是啊,种地的老百姓看天吃饭,每年总有一个或者几个地方闹灾,灾民有的会逃难到京都来,我哥哥的酒楼就会设粥棚,蒸馍馍给灾民,不至于让他们饿死在京都街头!”
李红英言辞之间很为自家哥哥的作为感到骄傲。
“李老板是个大好人。”
李秀琴赞道。
“我也这样觉得,不过我大哥说,君子爱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只是做了该做的。”
李红英又问李秀琴,“婶子,豆福坊什么时候开业啊?”
“具体日子我还没想好。”
李秀琴今天此举虽没说直接把吉庆楼指出来,但知晓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的人都能猜到设计陷害李文腾的幕后黑手就是吉庆楼,就是姚水仙。
她不可能会善罢甘休。
但豆福坊一定会开,这是姚水仙不能阻止的。
李永泰给了府尹宋修鹤好处,李秀琴是知道的,所以,她才大着胆子在公堂上从宋修鹤那里求来了一个他书写的店名。
她打算找人装裱好,挂在门口,她不信,吉庆楼势力再大,还敢当众把府尹大人写的店名砸了?
保住了牌子,就保住了铺子。
至于姚水仙会不会让她养的打手丁奎之流的到豆福坊闹事,那就只能是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不对,是菜刀,木棍,铁锹,石头块儿!
“婶子,你不用担心,我大哥说了,如果豆福坊开业吉庆楼来闹事,他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且呀,我昨日进宫去见了贵妃娘娘,娘娘听说你就是酿制红酒的人,十分高兴,娘娘还说有机会让我带婶子进宫去见她呢!”
“那真是太感谢贵妃娘娘了!”
李秀琴忙说道。
“婶子,娘娘很好的,她最见不得好人被欺负,所以,若吉庆楼真对你不利,咱们就去求娘娘帮忙!”
李秀琴没接李红英的话。
抛开贵妃娘娘到底会不会帮忙的问题,就她本身来说,她跟李永泰是合作关系,合作的前提是平等,她若一直都是弱者,需要李永泰鞍前马后地帮这个帮那个,那合作关系就失去了平等,她在李永泰面前就只能是仰视对方的那个,而对方所能给她的尊重恐怕也会越来越少!
涉及到利润,她也会变成那个出大力,却拿小份额利润的人,谁让她的豆福坊在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