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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睡觉?”他明知故问。
星期六一下午,她都会补个长觉,睡得天昏地暗的。
“嗯,怎么了?”她清清嗓子询问。
那边沉默了半天,就在她想再开口时,却听他道:“同桌,我不太开心,你哄哄我吧。”
他的声音有点委屈,带着不易察觉的难过,温清铃一下子破防,鼻尖酸涩。
他中午跟她说过,他要回去一趟。
肯定是他家人对他不好了。
“好,你在哪儿?”她问
“在教室。”他回。
“那我来找你,我们去别处走走,可以吗?”她温声细语,与他商量。
毕竟教室里有监控,可能会影响不好。
“好。”他欣然应下。
一见面,江索就把在教室充好电的热水袋递给她:“别冷到。”
“谢谢。”温清铃接过,抱在怀里双手都暖着。
他们沿公路边走着,天色已经暗了,路灯昏黄,人又少,一男一女紧挨着走,跟情侣悄悄约会差不多。
凛冽寒风时不时吹来,但江索一直半挡在她前面,加上热水袋,她没感觉太冷。
“你不开心的时候都喜欢干嘛?我可以陪你一起。”她轻声道。
江索低头看她,望进她略显湿润的眼眸,里面有着心疼。
“你呢?不开心的时候喜欢干嘛?”江索反问她,随即解释说:“我想用用你的方式。”
“啊?”她懵了懵:“我的方式……就是睡觉。”
“这个不行,换一个。”他笑着驳回。
回去睡觉,可就看不到她了。
“嗯…我喜欢背那种很长的古诗,那样能让我转移注意力。”她回答说。
但想到这个方法对他可能有点困难,又补充道:“或者跑步也可以。”
“懒得动了。”他的语气闲散,带着一点疲惫:“不如你背诗给我听吧。”
她点点头:“好,那你喜欢哪首诗?”
“嗯?”他思索了番:“就这学期的长恨歌吧,能背下来吗?”
“当然!”她觉得他最后那句话问的,简直是对她的轻视。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
少女清丽的嗓音听在耳畔,如沐春风、如沐骄阳。
就连他腐化的内心,也霎时生机勃勃。
小阿铃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暖人心扉。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是慢慢、慢慢背的,背完时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有点口干,她咽了咽口水。
“厉害。”江索毫不客气地赞扬。
却见她没一点骄傲,只是仰头,双眸清亮,问他:“你开心点了吗?”
他的喉结滚了滚,弯唇:“嗯。”
“那你也来背一首吧。”她建议道:“就之前老师让我们背过的,《行路难》怎么样?这个也不长。”
江索:“……我试试。”
“嗯,相信自己,你可以背到的。”温清铃鼓励他,努力转移他的注意力。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嗯……拔剑四顾心茫然?”
听他最后那不确定的语气,温清铃噗嗤一声,眉欢眼笑,伸手轻拍在他的手臂。
似打非打,似娇非娇。
“不是,你背岔了。”她忍着笑说:“上面不是背过这句了吗?怎么,怎么下面还来这句啊……”
说着少女又笑起来,巧笑倩兮的模样,令少年情难自禁,朝她靠近了点。
“那是哪句?”
他的目光一直驻足在她身上。
“是多歧路,今安在?”她笑着回他,“对了,后面还有一句。”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江索缓缓道,眸底掠过一抹暗色。
终有一天,他会脱离那个所谓的家。
只和他的小阿铃在一起。
“江索,我们都要努力,努力摆脱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如果一时摆脱不了,也尽量不要让自己受委屈,你要相信,所有不好的都会过去。”她的声音温软又坚定。
江索紧盯着她,心里一片柔软。
“嗯。”他低声应。
她的眉眼又弯起来:“那你别再记混了,不然蒋老师要罚你抄十遍的。”
他略显头疼:“知道了。”